自打魏盛熠離京,那位皇貴妃便不知所蹤,他忐忑終日卻探查無果,他問過徐雲承,徐雲承也只是搖頭。
徐雲承也不知道,真真不知道。
燕綏淮忽然又想哭,可再流不出眼淚。
他這時還不知楊亦信起兵造反了,他不知徐雲承亦是命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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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釋火急火燎地衝進軍帳,只用五指將薛止道副將遞來的戰局草畫砰然拍在案上。
薛止道抱著狸奴起身迎人,把手揮了要其餘將領退下,就遵其適才吩咐行事。
帳中人還沒走乾淨,韓釋先目呲欲裂道:「您要領兵向南?!您分明清楚若是不先行解決了悉宋營,來日那宋燕小兒一個包抄便能叫你我屍骨無存!向西與秦人合剿悉宋營何其明智,您為何要劍走偏鋒?!」
薛止道倒是不慌不忙,只將那張畫兒扯到眼前,長指點在那上頭,說:「韓老,步步難回頭,顧此便要失彼。要攻下悉宋營耗時定然不少,待到萇燕營與悉宋營諸將匯合,只怕滅其二營更如登天。眼下鼎州鎖城,薛家謀逆缺少證據,在聽者看來不過就是他宋家一家之言。此時燕家難分敵我,乃金月營攻破其之良機。時間拖得太長,只怕薛家勾結蘅秦謀逆的消息就該傳遍這魏十六州了。」
「您糊塗啊!您這法子,悉宋營若敗了,您能贏。悉宋營若贏了,您吃不了兜著走!分明原先若與蘅秦合謀,您還能多一分叫悉宋營大敗的勝算,您卻只知盯著後頭那燕家豹!」
韓釋句句得理,可一分不能叫薛止道聽進耳去。韓釋氣急敗壞,可終究沒有法子,他氣沖衝要走時忽然開口問那聾子:「付禾川可知道您有此打算麼?」
薛止道不知何時落的座,這會兒正歪著腦袋專心致志地給狸奴餵食,聞言並不作聲。
韓釋瞧了一眼,唯能嘆著氣掀帳出去。
「怎能叫他知道呢?」薛止道瞧著帳簾闔上,呢喃著又笑起來。
狸奴仰頭低叫,那對鴛鴦眼將薛止道映作怪異兩色。他覷著,皮笑肉不笑道:「付溪若是知道了,哪怕將馬蹄跑出血來,都得提刀趕到這鼎州把我脖子砍了。」
「唉——倒霉,真是倒霉啊!」薛止道哼笑著,「偏擇了我這孬種做主子。」
第162章 短命鬼
薛止道逗狸奴,逗得狠了,那小畜生嗷嗚一張嘴便把他給咬了。他倒是不生氣,只把手甩了甩,叫那血珠從指尖爬過腕骨,再到小臂,直至晃作了一條細長痕。
他將手擺在那貓兒臉前由著它舔,問:「你適才咬你主子干甚?難不成你喚作付禾川?」
貓兒當然聽不懂,舔了半晌縮頭要睡,薛止道便略微挺身抽了塊巾帕把傷指給裹了。他副將這時正好把帳簾給掀開,道:
「馬已備好,侯爺,穿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