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賊」二字沉石一般砸在阿勒胸口,那人一個暴起,便給榻上的徐雲承送去迎腹一腳。喘息之間,徐雲承腦袋遽然磕在榻邊的紅木立柱上,額角破開道直冒血珠的口子。
「我說的若是不對,你大可罵我,可你卻是這般的氣急敗壞,不講道理,莫非是因我說的句句屬實?」
徐雲承面色發白,嘴角卻是笑意不斂,那阿勒氣得頭昏腦脹,只伸手一把將那白紙似的人兒揪起來,喝道:
「你恁地再找死,我便當真依了你!」
徐雲承垂了眸子輕咳,並不求饒。他方蹙眉咽下翻湧上喉的血,又在眼上捎了笑,挑釁地說:「來啊,來揍我!——你若真動手了,當心元戚他……」
「砰——」
在阿勒的拳頭再一次揍上徐雲承腹部時,秋風忽而胡亂湧入屋中。
那楊亦信沖那落拳的少年怒喝一聲:「阿勒,你瘋了?!我喚你把人質照顧妥帖了,你竟敢瞞下我私自用刑?!」
「那狗東西罵我爹娘是賊!」阿勒惡狠狠地瞪了那以帕捂唇咳個不停的徐雲承一眼,而後猝然攥住他愈發纖細的手臂,說,「你甭裝!你起來,你適才還好好的,你給老子起來!!」
他去扒拉徐雲承的手,在瞧見徐雲承吐出的那濕了半條帕子的紅血後,瞳孔驟縮。
秋風蕭索,楊亦信一下便將阿勒給撞開。他的身子不住地顫抖,只還回過頭來沖阿勒輕聲說:
「阿勒,你先出去罷!」
阿勒被楊亦信衝撞得跌倒在地,眼眶之中有淚水打轉,他說:「朝滿,你、你聽我解釋……我真沒想……」
楊亦信終於蹙深眉頭,他高聲:「阿勒,我讓你出去——!」
徐雲承咳得沒了力氣,卻偏偏要強睜著眼賞楊亦信一點笑,而後如同一堆剖下來的骨肉般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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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雲承恍惚中好似瞧見有男人在攥著他的手低喚,舒開眼的時卻愣是什麼也沒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