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低垂著頭,下顎抵住薛氏的肩膀,急促的喘息逐漸緩和。
現在的她不在邊關,而在京城。
她不再是謝三身邊可有可無的女人,而是長夏侯府失而復得的姑娘,被爹娘捧在掌心的明珠。
“你姐姐剛做的蓮子心茶,快嘗嘗。”
薛氏從雕花木架上取來絲綢薄衫,披在桑寧身上,免得她夢魘盜汗後,著了涼。
一名容貌清麗娟秀的年輕女郎坐在薛氏側後方,手裡捧著一隻青花瓷碗,裡面盛著溫熱的蓮子心茶,正是爹娘的養女桑怡。
當年桑寧被人擄走,父母憂思過重,尤其是薛氏,短短兩個月瘦成了皮包骨,險些撒手人寰。
沒法子,老夫人便抱養了一個小姑娘,年歲和桑寧相仿,薛氏看到她,就想起曾經承歡膝下的女兒,移情之下,咬牙挺了過來。
小姑娘便是桑怡,如今長夏侯府的大姑娘,端方知禮,賢名遠揚。
桑寧紅著臉從桑怡手中接過瓷碗,小口小口抿著茶湯。
蓮子心茶有凝神靜氣的功效,桑寧每次夢魘,桑怡就會備上一盞蓮子心茶,喝下以後,那股子提心弔膽的驚懼倒是褪去不少,就連謝三張狂陰沉的那張臉,也跟著漸漸模糊。
“別喝那麼急,當心燙。”桑怡抿唇輕笑,用絲帕擦去滴落至桑寧脖頸的水漬。
“不燙。”
抬眸望著滿眼關切的母親和姐姐,桑寧心頭一滯,鼻間也湧起一股酸澀。
被接回侯府前,她在邊關已經成了親,即使尚未圓房,女兒家的閨名也有所損傷,可爹娘知道謝三死在戰場上後,什麼都沒再追問。
他們怕惹她傷心,也怕她為難。
“出了一身熱汗,寧兒可要沐浴?”桑怡輕聲開口。
桑寧點點頭,她本就怕熱,前幾日為了烘烤花箋,房內還燒了炭盆子,悶熱更勝以往,剛才做了噩夢,冷汗沾濕裡衣,渾身上下黏膩的緊,要是不梳洗一番,委實難受。
“盈朱,紫雲,備水給二姑娘沐浴。”
立在堂下的兩名丫鬟應了一聲,笑盈盈走出臥房,不多時便提著熱水,一趟趟倒入浴桶中。
水汽氤氳,伴隨著棠梨馥郁的甜香,充盈室內。
桑寧麵皮薄,早已習慣沐浴時屋內只留自己,這會兒又不好開口攆人,只怯怯抬眼,欲言又止的望向薛氏和桑怡。
近段時日的相處,足夠薛氏了解小女兒的脾性,她笑睨著鬢髮散亂雙頰粉潤的桑寧,溫聲叮囑幾句,便帶著養女離開。
走出小院兒不久,薛氏回眸望了一眼,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先前大夫給寧兒看診,說她之所以頻繁夢魘,是因為心病,可心病還需心藥醫,那個混帳謝三早就死在了邊關,難道還能把他的屍骨挖出來不成?”
寧兒是他們夫婦無比珍視的掌珠,有些事即便不問,長夏伯府也能查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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