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她嫁給了沈既白,這場噩夢就該結束了。
謝三再張狂無度,也不會做出強奪人.妻的惡事。
桑寧深呼吸幾次,強行克制胸臆間翻湧的怒火與慌亂,視線重新投注在乞兒身上,追問道:“把頭髮懸掛在房檐下,可是京城當地的舊俗?”
乞兒仔細回憶,“這種說法早就有了,只不過最近被拍花子的婦人幼童多了些,各家各戶病急亂投醫,才用上這種辦法。”
“那你親眼見過遊方和尚拍花子的過程嗎?”
“沒見過,反正流言傳開後,去羅漢殿的人就少了,除非是那種數年沒有子息的婦人,否則誰敢冒這個險?這是拿命在賭。”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桑寧心中瞭然,她從荷包取出些散碎銀兩,放在桌上,輕聲道:“若是還有人去羅漢殿進香,你就往茶樓送個口信,我會派人過來的。”
乞兒不明白眼前的貴女為何對失蹤婦孺感興趣,但銀子是實打實的,只要有錢拿,他們這群衣食無著的乞丐也不會刨根究底,自討沒趣,惹怒心軟又好說話的貴人。
眼見著乞兒點頭應是,桑寧坐立難安,再不願在此地多做逗留。
她知道,以謝三的掌控欲極強,向來不允許任何背叛與失控。
他認定了自己屬於他,便會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不會有半點遺漏。
他清楚她在茶坊,也清楚用何種手段能打消小廝的戒心,將木盒送至自己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桑寧閉了閉眼,不敢繼續想下去。那個男人無比危險,即使沒出現在她面前,也讓她嚇得發抖。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對謝三的恐懼,狼狽的露出馬腳,繼而帶累家人。
桑寧一語不發的坐上馬車,盈朱瞧見被少女緊緊攥住的木盒,問:“姑娘,要把這條金鍊收進妝匣麼?”
“嗯。”桑寧應了一聲,搭在膝頭的手緊了又松,指尖泛起青白。
她再也不想看見那條細金鍊。
這東西和謝三一樣礙眼。
*
青年坐在案幾前,用軟布擦拭佩劍沾染的血跡。
“她收下了?”
侍女對三皇子又敬又怕,語調恭敬至極,“奴婢沒見著桑二姑娘,只把木盒交給了侯府奴僕。”
“把那幾個乞兒帶過來。”謝三沉聲吩咐。
侍女應諾,很快便去而復返,將方才出現在茶坊的四名乞兒引進書房。
不同於茶坊的吵嚷喧鬧,別院安靜異常,針落可聞。
四名乞兒看著威武健碩、滿身煞氣的侍衛,也知道這位公子不好惹,他們嚇得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穩。
“見過大人。”
年歲最大的乞兒聲音顫巍,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向位於上手的青年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