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頹然的閉上雙眼,她早就知道,謝三不會輕易放過她,才多日閉門不出,縮在家中,只是沒料想他竟無恥到這種程度,挾恩強行闖入侯府。
他是龍子鳳孫,桑家不敢拒絕。
他救下二叔,是恩人,桑家不能拒絕。
桑寧前後皆無退路,除了被迫與謝三周旋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花廳內女眷偏多,本朝男女大防雖不似前朝那般嚴苛,也不宜讓外男長久逗留。
距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桑衡思索片刻,讓桑知遠桑思孺兄弟二人陪三皇子在竹園逛逛,他則去沐浴更衣,洗去一路奔波的塵土。
已故的老長夏侯偏愛翠竹,便在侯府修建了一座竹園,園內的觀音竹和佛肚竹皆為老長夏侯親手栽種,如今生得郁蒼挺拔。
日光透過竹葉間隙,灑落在地,似碎金般搖搖顫顫。
風吹過,竹葉簌簌作響,如梵音在耳,滌盪心神。
但很可惜,謝三並不信佛,他只信自己。
他想要的一切,根本不必求神拜佛。
青年負手而立,背對著桑家兄弟,淡聲問:“思孺這般年紀,為何沒去官學讀書?”
“先前在官學呆過一陣子,後來便留在家中,由探花郎上門教授功課。”桑思孺低聲回答。
聽到“探花郎”三個字,謝三黑眸划過一絲戾氣。
沈既白還真是陰魂不散,不僅哄騙桑寧,跟她定親,還登堂入室,以傳道受業為名,博取桑家人的好感,當真好手段。
“官學內名師極多,才華橫溢者亦不在少數,你既入了慎行齋,便應當專心求學,否則時日一長,只怕會被官學除名。”
謝三轉過頭,面向桑思孺,他身形高大,肩寬腿長,這會兒垂眸俯視著少年,帶著難以言喻的睥睨。
桑思孺被嚇了一跳,顫聲回答:“殿下,非是我不想回官學,而是另有原因。”
“什麼原因?”
“先前我曾與同窗好友結伴逃學,後來父親嫌我頑劣,再三阻止折返官學。”桑思孺期期艾艾,他希望眼前這位英明神武的殿下能為他做主,讓他重新回到慎行齋。
“思孺,莫要胡言!你若安心讀書習字,大伯何苦將你拘在家中?”桑知遠擰起眉,只覺得這個堂弟太過頑劣,不知進退。
三皇子看似和善,還對侯府有恩,但他到底是天潢貴胄,與普通人不同,一旦惹怒了這位,即便侯府在京城的根基牢固,恐怕也護不住桑思孺這個愣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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