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別上趕著蒙我!”余婆子啐了一聲。
桑寧站起身,連著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與余婆子的距離,不緊不慢道:“余夫人若不相信,大可以問問太后娘娘,我能撒謊,貴人可不會騙你。”
聽到這話,余婆子也覺得有些道理,她脖子抻得老長,滿臉堆笑道:“太后娘娘,敢問十惡中的不義是什麼?小民不知個中深意,恐會被桑寧騙了去。”
太后深深看了桑寧一眼,沒想到小姑娘還有這等急智,用十惡重罪來壓制貪得無厭的余家人,就算她那養父母再混帳,但凡有些理智,也不能帶著全家往死路上走。
這招借刀殺人,委實巧妙。
“不義即謀殺本屬府主、刺史、縣令、見受業師。吏、卒殺本部五品以上官長等。”說完這句話,太后飲了口溫茶,好整以暇欣賞余婆子倉皇失措的神情。
“太后娘娘,闖進都頭的宅邸,應當算不上不義吧?”余婆子咽了咽唾沫,一顆心止不住往下沉。
“都頭自然是不妨事的。”還不等余婆子鬆口氣,太后話鋒突然一轉,“不過你口中的都頭若是謝三的話,就得另當別論了。”
余婆子嗓音沙啞,道:“您能否告知小民,為何要另當別論?”
“因為謝三並非普通都頭,還領了其他官職,相當於邊關的州府長官,你們闖進他的宅邸,莫非是被敵軍利誘,想要謀害於他?”太后挑眉質問。
此時余婆子早已被太后的話嚇破了膽,她用力掙扎,膝行至桑寧面前,兩手死死攥住少女裙裾,哭嚎道:“寧兒,你快跟太后娘娘解釋,我們去謝宅只是為了尋你,而非謀殺謝都頭!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紅唇勾起一抹弧度,桑寧先看了看跌坐在地的余老漢,又看著恍若雷劈的余婆子,譏誚開口:“你二人不是打算去尋探花郎,讓他與我解除婚約嗎?”
“不不,你與探花郎乃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斷不能解除婚約!”余老漢意識到事情不妙,急忙反駁。
余婆子在旁連連點頭,如搗蒜一般。
“要是你們安分守己,回邊關好生過日子,我便不與你們計較,但要是你們繼續折騰,休怪我無情!”桑寧小聲威脅。
說罷,她三兩步走到太后跟前,杏眸瞥向余家夫妻,似是在等待二人的回答。
余婆子福至心靈,一疊聲道:“太后娘娘,方才是小民犯糊塗了,長夏侯府沒有派人威脅,契書是我們心甘情願簽下的,用二百兩紋銀斬斷了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日後余家和桑寧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也無需再向我們盡孝。”
“你們真沒受威脅?”太后屈指輕叩桌面,再度發問。
余家夫妻不約而同地搖頭。
他二人雖沒讀過書,不知“不義”的具體內容,卻清楚十惡是掉腦袋的重罪,當初一家三口都闖進了謝三的宅邸,虎兒還狠狠虐打桑寧,若是桑寧真追究此事,不死也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