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謝三面色微沉, 暗道桑怡沒眼光,否則也不至於跟樊留行那個沒用的孬種攀扯不清,直到今日還被其糾纏。
桑寧只當沒發現謝三的變化, 腦袋倚靠著車壁,姐姐的話倒是點醒了她, 或許沈既白這麼做就是為了博一個好名聲,讓世人以為他這個探花郎情深意篤,退了婚也痴心不改,拼了性命英雄救美,若他真在瘋馬肆虐下受了傷,無論傷勢嚴重與否,但凡自己有點良心,都得嫁進沈家,照顧他一輩子。
起初桑寧沒往這個方向想,是因為此種行為對沈既白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就算他和費盈君能在瘋馬身上動手腳,可萬一出了意外呢?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少女長睫微微顫動幾下,似翩然振翅的蝶,桑寧望向謝三,輕聲道:“陛下,我想看看那匹瘋馬的屍體。”
“看屍體作甚?又髒又臭,脖頸處還被長槍捅出了個窟窿,多瘮人啊!”桑思孺滿臉不贊同,驚魂未定的喝了口茶。
“有件事我需要確認一下。”
見桑寧堅持,謝三自然不會拒絕,他將車窗掀開一條縫隙,衝著外面的麒麟衛道:“把那匹瘋馬的屍體送別莊。”
別莊是在原本皇子府所在之處修建而成,亭台樓榭,小橋流水,應有盡有,堪稱一步一景,端的是雅致清幽,即便已至寒冬臘月,梅林中依舊掛滿嬌艷花蕾,香風陣陣,令人沉醉不已。
可惜那具鮮血淋漓的馬屍破壞了此處的精緻,濃重的鐵鏽味撲鼻而來,配上銅鈴般圓瞪幾欲脫眶的眼珠子,令人頭皮發麻。
桑思孺只看了兩眼便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趕忙別過頭去,總管太監比他好不了多少,苦著臉站在謝三身邊,神情恍惚。
桑怡心思縝密,這會兒瞧見妹妹繃緊的小臉兒,忍不住問:“難道這匹瘋馬有問題?”
桑寧蹲在地上,用手輕撫著瘋馬早已僵硬的屍體,容色平靜,“我不太確定,只是這匹馬瘋的離奇,出現的也離奇,柳岸橋是京中最熱鬧的去處,按照官府規定,不允許在附近縱馬,這匹瘋馬究竟從何而來?又是為何發瘋的?”
這一串問題拋出來,滿臉嫌棄的桑思孺不由愣住了,他強忍著噁心,捂住口鼻往前走,接話道:“剛才確實沒找到瘋馬的主人,會不會趁亂逃走了?”
桑寧漫不經心的點頭,似是發現了什麼,問:“你們聞沒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
桑思孺皺起眉,滿臉無奈,“這具馬屍滿身血污,味道能好聞才是怪事。”
“不是血腥氣,而是一種近乎腐爛的味道。”桑寧言辭篤定地道。
自打視力受損後,桑寧聽覺和嗅覺都比往日強了許多,能分辨出旁人聞不到的氣味。
“如今天氣嚴寒,這匹馬剛死不久,不可能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