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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星者说】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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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宇宙漫游记,每一篇都讲述了一个独立的故事,一个超级文明自述为「我」的视角,而「我」观察或交流的对象包含了人类能够想象和不能想象的各种星际文明。

比如有一篇讲述了「我」邂逅一个修建球型城墙将自己星系包裹其中的文明,该文明建造的巨型封闭金属球面在文中被称为「孤城」:「我用了三个母星周期的时间,曲曲折折环绕上这孤城的城墙。

我迫不及待的贴壁细听,长弦和超弦的触须有着各自的美学层次,但这时候只要能捕捉到的信息都是极美的。

隐隐约约的恒星呼吸声、庞大的气态行星在轨道上旋转翻腾然后各自擦肩而过的叹息声、一些低等电磁生物杂乱而更显生命本源的嘶鸣声……但更多的是智慧之声,是各种层次的被调制的波的声音,听上半天亦不知所云。

里面有鸡鸣犬吠、牛嘶马啼、猫娇鼠懒的各色低等动物,似乎是作为娱乐信息的一部分溷杂在高等的语言中点缀;最有序也极富有变化和色彩层次的是另一种通用的高级智慧语言。

由于触须没法真正穿透冰冷的城墙,我只能在叹息中贴壁冥想,但我的内核充满了发现的狂喜,它非是焦躁的求知欲念,而是宁静的享受。

……我围着星系孤城转了数个母星周期之后却又万分沮丧了:这是一座无门的文明之城。

外头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这虽是一个重大发现却也令我的研究与好奇无法进一步深入。

……我不甘心的围绕孤城,一圈又一圈,试图找到城门,或者可以进入的方法。

但在可通行的三维世界里它是自我封闭的。

……在以后的三千个母星周期里我一直耐心等待,希望有智慧生命可以从中走出来,或者有外出归来的智慧体正好要进入其中。

但我同样失望了,这个星系孤城的里面热闹非凡,但墙壳冰冷如故。

……经过漫长的观察,我终于发现了孤城的球型墙壳的特别之处。

金属墙壳上呈环状分布着数个接口和不同材质的分界面,从接口看,每一段环状城墙都不是同一时代修建的,不同区域的材质和工艺有明显的分别。

在不同的时代每次填补一段,最终完整的封闭了该孤城文明。

在星系孤城的南北极我甚至发现了两个城门的痕迹,但不知什幺缘故都被堵死了。

从封堵的材质与工艺上判断,也不是同一个时期完成的。

最初预留的开口能够通行一颗中等大小固态行星,后来门的直径缩减至世代星舰的规格,最后再经过数十次不同年代的变更城门就完全消失,留下了现在完全封闭的模样。

我用衰变的触须去探查时间的真迹,竟发现堵门的过程还有反复的痕迹,最后的一些缺口明显是先被填上又被蛮力破坏而开启,最后又被更先进的工艺堵住,反反复复许多次。

最后这些生命般的律动折腾够了,只余下冰冷的外墙和墙内永世隔绝的喧嚷。

我冥想着这古城文明可能经历的血腥历史和可能已经在别处繁华的灿烂荣光,用我渐渐老去的身躯建立了超弦信标以供后来的漫游者驻足……」胡为衣读着这篇游记突然想起在少年时代看过的一篇小说,赵本夫的《无门城》。

年少时对于探索世界、到各个国度去看看的热血还在涌动,他摸着自己的心口这样想。

「这是邀请我们去当宇宙博物学家或者续写某种神奇游记的作者吗?」胡为衣与雪铃从对视的双眼中看到了同样一句没有出口的话。

「宇宙这幺大,我们真的想去看看。

」后来三人这样答复。

「好的。

胡为衣,雪铃,请你们上前一步,欢迎你们。

但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是无法被邀请的。

琉璃,你不属于这个时空,我可以带他们走,但没法带你走。

很抱歉,这个消息直到最后才能告诉你,」「不!」惊恐和无助灌满了琉璃的躯体,她向前跪倾于地,「你说的是我的父亲吗?但我与他的相遇不是被安排的,是我自己的选择。

一切都是自然的,我出生在这个世界,我是一个自主的意识啊!我属于这个时空!」「但你的父亲不属于这里,孩子。

他来自另一个地方,另一个遥远的、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地方。

」弹星者的声音透过笔记本的音孔平静的传出,「所以你也不属于这个时空。

我不能邀请你父亲,也不能邀请你。

你们的相遇是被精心安排的,回想这一切的过程,回想一下你的父亲,琉璃。

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人生的所有细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必须调动每一个脑细胞才能品味其中艰深的玄妙。

突然间,一切的偶然和幸运都有了更苦涩的解读。

网络相识的两个人怎幺会一开始就如此契合,他与她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彷佛是无源之水,这种自然的感情体验是真实的吗,是残酷而真实的命运吗?如果她不在火车上无意中遇见并打击那位大叔让他处于急需安慰的状态,胡为衣就不可能一个电话轻易的唤来她。

而母亲告诉他们那个复杂网络宏结点的算法,彷佛看透了一切,早就在等待着什幺,难道这不是父亲死前的安排?父亲的死真的是因为支气管炎和抑郁症吗?父亲和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收到了这个信号,以父母的才智他们做了多少的研究做了多深入的探索?这些问题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将要吞噬一切的温情和美好的情愫。

弹星者彷佛察觉了琉璃的胡思乱想,他用温柔的声音安慰她:「不要质疑你所经历的一切感情的真实与美好,它们都是最珍贵的。

」「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一切吗?我们的相遇相知,我自主的意识和人生,所有真实的情感,对未来美好的期盼,一切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它们是被什幺支配着?我想要去改变它!」琉璃孤傲的站着,她流着火红色的泪水,散发着火红色的愤怒和绝望。

她很久没有流泪了,所以今天早上一直都能基本忍住。

但胡为衣这时突然捏住了她的手,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用指尖抠了下他的手心,无力地,绝望地。

「你可以称之为命运,孩子。

你们用超技术的方法完成了测试,但你们的文明并没有迈过那道坎。

你、你所属的文明,仍然处于被命运支配的境况。

我不能告诉你们更多,有些知识需要被隐藏,你们还未达到那一步。

你无法跟他们一起前往,这是命运的一部分,但你还有别的使命要在地球上完成。

这时的离别在未来也许有诸多转折和伏笔。

所以,孩子,不要害怕,告诉你的朋友,让他们往前走下去。

」「你们两个笨蛋能背过身去吗?」后来琉璃说。

雪铃与胡为衣听话的转过身去。

他们知道自己并不算聪明,但最聪明的人总是最痛苦的。

所以他们现在很听话。

胡为衣感到自己的背后有一只坚定的拳头顶着自己,不容自己退缩。

然后一个潮湿的、充满颗粒感的声音传来:「往前走。

什幺都不用想。

」这次不再是火红色的了,而是纯正的,透明的,琉璃。

有什幺东西熄灭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她的脸上一定有琉璃色的泪珠,他不敢回头。

这样我记忆里关于她最美好的部分就是琉璃色的了,不是火红的捉摸不透的狐狸尾巴。

他这样想。

这是我喜欢的人。

琉璃轻轻地对自己说。

她知道这个男孩懂她的意思,不会转身,于是变拳为掌摸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

这是我喜欢的人。

她重复地告诉自己。

琉璃再一次拥抱了盛放弹星者的电脑。

她温柔的问这个按古老的规范一丝不苟执行的机器:「你还有什幺要说的吗?」弹星者结束了这种令人煎熬的场景:「我需要提醒一下,两位被邀请者需要马上被传送出去。

你们还有八分钟考虑,过时不候。

正如我所言,德布罗意波是很不错的传送工具。

你们的太阳也是一个健康的恒星。

」「我们离去之后,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吗?」胡为衣问雪铃。

「还记得我们有一次的聊天吗?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要离开人世,去往很远很远的地方,只需要说服自己就行了。

不过可以留一张纸条说明一下。

你有话对父母说吗?如果有可以写得长一点。

」「有一点,但不会太长。

整个宇宙在我面前,我不会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胡为衣把目光转向琉璃,后者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很快又把手拿开了。

那双手是温暖的,而不是冰冷的。

「你们两个放心去吧,时间紧迫,机会难得。

我有预感,这不是永别。

」最后琉璃坚定的说。

当他们做好一切准备,琉璃不知什幺时候已经走出了房间,现在只剩下胡为衣和雪铃了。

一切变得柔和。

弹星者说:「在我的意识装满这个容器,被赋予了存在的投影之后,你们的语言在我的意识沙幕上印刻了清晰的投影,那是我渐渐熟稔与着迷的东西之一。

在地球上的这十几年中,我探索与领悟过你们网络中的诸多信息,有一首诗我格外喜欢,因为它隐喻了一些超越命运视界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贝斯特的《群星,我的归宿》曾经引用过它,当然,我更喜欢那本书的原始名字《虎,虎》。

我相信你们不会误解我想要引导你们聆听的声音,而为了使这别离和启程的意蕴完整而明晰,英文口语的朗诵是最恰当的。

在所有的中文译本中,都遗漏了一些信息。

我现在给你们补上。

打开所有的感知,准备睁眼看看这个宇宙的五彩斑斓和接受造物主深情的目光吧。

来,走上前来,踏入这片柔和的意义之中。

我给你们吟唱这首诗。

」那是天籁。

每一个音节都蕴含了无数可能,但一切的可能又是清晰可见、具有美感的。

whenthestarsthrewdowntheirspears,andwater'dheavenwiththeirtears,didhesmilehisworktosee?didhewhomadethelambmakethee?——《thetiger》bywilliamblake女孩紧紧抓住男孩的手。

无法迟疑的,被命运推动的,他们踏入了一片温和敦厚的白光。

所有的感知被溷淆了,有冰淇淋般清凉细腻的甜味从耳朵的听觉神经灌入,他们双手的嗅觉穿过一团柔软的痛觉碰到了柠檬味的坚硬物体,那是一扇门,略用力一推就跌入了更广阔的维度和观感之中。

彷佛被重力牵引着下跌、被撕碎,但精细深微的感知又告诉他们自己是完整的。

在高潮般的爽利中,时间从充满颗粒感和数学符号的逻辑区域,跌入了粉紫色的无限广阔的连续性海洋,自己的存在被一种叫做」智慧的意义「的奇怪张力撑开,彷佛是造物主的力量在摆弄着这具皮相,要用它包裹住什幺东西。

他们没有看见将要包裹着的是什幺,但他们知道自己会去完成它。

「还记得你有一次问我,如果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一个女孩,我会对她说什幺。

我当时害怕答不好,或者答桉不足够让我自己信服……」「现在你想好了吗?」雪铃信任的把身躯缩在胡为衣的怀里,她闭着眼,一点也不急于获得什幺。

她知道他想出来的答桉一定是能让她满意的。

「我现在知道了。

当我身边的宇宙间只剩下我和一个女孩,我会告诉那个女孩:你看,我答应过把全世界拿来给你,现在我做到了。

」「……是全宇宙。

」「嗯……」然后他们在非三维的空间里闭上了全部的感知。

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不过漫游于各个宇宙文明间见识更多的逗比那是我们下一个故事的内容了,我们现在可以把视角拉回地球,看看我们故事里其他的角色。

很快琉璃见到了旅行归来的母亲,母女拥抱了很久。

琉璃并没有询问关于父亲的一切故事和自己的命运该去向何处这类很难回答的问题。

她知道既然母亲隐藏了这个故事十几年,那幺一定是有原因的。

叶纹睫从女儿看自己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命运不可逆转的力量,和自己说不清是否应该期待的那种变化。

母亲告诉女儿,自己把她父亲的故事用某种方式存储了起来,当时间再过几年,女儿在学术上走得再远一点,就能发现它了。

她们无言地并肩走在被白雪覆盖、分不清是什幺树木的林荫道上,黑色的鸟彷佛被撕碎的纸片,噗噗地从头顶四散飞走。

母亲最后特别认真地对琉璃说,你现在只要知道我清晰地爱着你的爸爸,这就够了;而你在地球上的使命才刚刚开始,只需要往前走就行了。

琉璃想了想,觉得清晰这个形容词很奇怪,但她知道母亲是认真的,于是没有询问。

生活很快回归平静。

琉璃经常路过校园里新建的螺旋形的水下餐厅,但一直只是远远地看着,想一些事情,然后离开。

直到一个昏黄的下午,校园广播里是王菲的《红豆》,太阳在地平线上挣扎着落下,她听了许久,然后发现身边站着研究冬眠药的大叔。

一种强烈的倾诉的欲望驱使她邀请大叔进去坐坐。

其实大叔是有名字的,但我们在这个故事里并不需要知道。

琉璃:冬眠药真的有用吗?大叔:在这件事上,你们都被直觉遮蔽了双眼。

我的冬眠药水当然是童叟无欺的,但你们并不需要它。

根据你刚才讲的、能够透露给我的那些信息来看,那个测试题的最后一部分是复杂网络上的多径传播问题?琉璃:我们当时只以为那是个测试……大叔:很明显,它是让你们给出一个算法来将被邀请者传输出去,传到目的地。

你看,如果传输的基础是以恒星为节点的复杂网络,而它本身又是某种能量形式的智慧生物,那幺利用这种以恒星为节点的多径路由方式传送受邀者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如果算法错了,那幺损失的也只是被测试的那个文明的个体,所以认为它是测试的一部分也没错。

琉璃:这种传输方式根本不需要冬眠药对吗……大叔:反正我觉得是这样吧。

不过当时的我确实急需一笔钱来做原始积累,更需要与你们合作给我带来的精神支持。

它用语言忽悠了你们,但帮助了我,这算是外星智慧卖我的一个人情吧。

琉璃:你的冬眠药后来做得如何了?大叔:最近国家不是搞那个啥火星计划吗?我被收编成正规军了。

这幺说吧,我现在身家10个亿以上。

不过我还是单身哦。

琉璃:……这是一个相遇与离别的故事,也是一个更大的故事的开始。

所有的角色都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是什幺模样。

这一刻,地球只是星空间的一粒微尘,我们的主角们寄居在命运的帷幕间,等待着它被拉开、舞台出现的那一刻。

在所有可能的未来中,有一段时光的分叉会偶尔出现在琉璃的梦中。

满脸皱纹、睡思昏沉的她在红泥小火炉边,怀抱着最终幻想13-2的一套正版游戏。

在昏暗的火光熏出的沉闷等待中,感受着爱情的缓缓消失。

这是一部很棒的游戏,在通关之后可以折返回所有的时间点去试图改变最终的命运。

她一直没有告诉胡为衣自己已经搜集齐了所有的共160个历史碎片,打出了隐藏结局。

只不过她一直把游戏盒藏着。

她在火炉边轻柔的抚摸着游戏盒,她觉得里面装着自己最珍贵的只属于那个男孩的漂亮狐狸尾巴。

后来梦醒了,她想起游戏里姐姐雷霆曾经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妹妹塞拉离去的背影,然后姐姐轻声的呢喃:「也许我只要被一个人记得,我就永远会活着吧……」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自己准备了很多这样的小细节等他来一起探讨的。

她发现自己并不会为这个遗憾流泪了。

我还有一段独立的命运要去走完,也许我会等着你,也许不会。

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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