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此刻的模糊才是真正的清晰,而我此前的自以为不过是一种美化的理想。
只是他依然诱人如夏娃果实般,邀请人遐想,又却步于禁忌,他越是克制越有颜色,越贵重,越是疏离越引人攀附。
只是他修的怕是神仙道,哪是我等凡人随便肖想明白的。
就像我此刻,跟那号狼狈得只能冲冷水澡的色胚别无二致。
我简单冲了一下,精神了很多,他大概已经走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关了水站在浴缸里擦身体,发梢有水滴顺着后背一路下行,冬天泛着冷硬的室温下,引得我打了个颤。
浴缸对面有一整面落地的镜子,我裹上浴巾看着镜子里的身体,太阳穴突地一跳。
我站上浴缸的边沿,一手扯开浴巾,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自己。抬起左手,沿着腰线滑到另一侧,在腰上掐了一把。肚子跟着收缩,我挺了挺背站直了些,隐约看到肋骨的形态,我沿着腰往上一根根数过去。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它们在我呼吸间起伏,护佑着我的氧气,不知为何看起来却很脆弱。
顶灯投映出两道阴影,我手停下来,在阴影边缘描摹,然后伸手握上去稍用力地掐了一把,我闭眼片刻,肩膀一缩轻微地发起抖来。
浴巾被我掉在地上,镜面水汽氤氲,我忽然觉得脑中醉意重新造访,瞬间将我重置于最酣畅快意的时刻,思绪自由,世间美好,眼前皆是快乐。
我闭着眼睛仰头笑起来,用指尖描绘着身体的形状。
玩够了,醉状过去,困意上头,我迅速洗漱完,披上件浴袍出去。
一开门,只见他就正靠在门对面。
我吓得心脏一跳惊呼出声,他抱着胳膊,看见我出来垂垂眼。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砸门了。”
我这一晚的酒几乎是一轮轮被他吓醒的,“你怎么还没走?”
“你喝成这样还要洗澡,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我发愣了半天,才顾上想起来此刻处境,紧了紧浴袍,我转身去小吧台,翻出小瓶装的威士忌拧开。
“还喝?”他跟过来把酒拿走,一伸手放到了柜子顶上。
我无奈,拿出两瓶苏打水,递给他一瓶。
“坐会儿吧,喝口水,这虽然小区里没一脚油的路,但是晚上你也没少喝。”
他犹豫了下接过去,跟着我到沙发边上坐下。
我蜷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实在是又困起来,偏他这会儿又不急着走了。
房间里不太暖和,他坐在我旁边沙发,只隔着一个小茶几。
我见他没刚才那么防备,试探着把脚伸过去,放在他大腿下面,然后观察他的表情。
他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我小声说,“脚冷。”
我有点紧张又莫名有谱,而他确实也只犹豫了一下,就往前坐了一点,把我脚压得更严实了些。
他不怎么说话,只是慢慢喝水,我靠在沙发上看了他一会儿,犯困地闭上眼跟他说,“你醒醒酒再走吧,别怕,我不招你。”
“我怕?”又来了,他又开始来劲了。
“嗯,你不怕,你连门都不敢进。”
“哥哥,我说实话,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就别琢磨。”
“你让人不琢磨吗?你很难不让人琢磨。”
我俩的话断断续续,总有大片留白。一瓶水喝完,他又坐了一会儿,就有走的意思了。
趁他穿衣服,我心血来潮站到他身后,等他转身就被我壁咚在原地。
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很配合,也很不屑,挑眉看看我,忽然笑起来。
“你这叫不招我。”
“招你又怎么样。”
“咱俩是一起走的。”
“我知道。”
“何谷司机送咱们俩过来的。”
“我知道。”
“司机可回去了,他们局肯定是没散呢。”
“我……”
行,我明白了。
他是真的很会把我气出一肚子火,我跟他对视着,无言以对地顶了顶腮。
他又未卜先知地攥住我蠢蠢欲动的手,逼着我退到床边坐下,完全无视我不服的眼神。
“规矩点。”
我仰视着他正动脑筋,他眼神一动突然一把扯住我领口作势要拉开,我吓得不轻失声叫起来,死死捂住浴袍。
等了一会儿他没什么动作,再一仔细看,他又看好戏一样站在那嘲笑我。
他把手一甩,拿好东西转身走了。
连吓唬人都这么有趣儿。
这样的男人,就是做个春梦也回味无穷。
唯独就是越发闹不明白,他哪这么多老八股?
甲方不能碰,局上的人也不能碰。
我一拍脑门,这他妈的,不会是项目不完他就要这么谨守本分到底吧。
“靠!”
我一摔枕头,他们后面的好几个项目可是我刚谈的。
这不存心吗?真有这样人?
我不信,我发信息给他,问,你是不是故意的,半天,大哥只给我回了一个问号。
行。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捅什么破窗户纸呢。
从小黑第一次提醒我开始到今晚,前后我试探过他很多次,都没看出他一点哪怕是半推半就的意思,那我就明白了。
左右他是拿我当个乐子,有点兴趣,又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