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记重锤落在心上,将一直以来不可言说的、无法直面的心事砸成了玻璃碎片,每一点碎渣都落在心脏上,钝钝地痛。
沈牧白坐在车内,车窗升上,他捏了捏眉心,“帮我订一张机票。”
去哪里已经不言而喻了。
孙文川心惊胆战地应下,“是。”
男人眯着眼,看外面太阳正盛,西城的高楼建筑被照耀得闪闪发亮,玻璃面映照着这城市。
比起生气,更多的还是庆幸。
还好……还好不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
……
今天也不例外地接到了周南的电话,那头的男人像是刚从手术台下来,声音轻快却疲惫。
“忙了十几个小时了,主任给我放半天假。”他笑着解释,“每天在家不无聊吗?出来玩?”
程歆然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专业书籍,思索一会儿还是应下了,约了时间,便挂了线。
她大学读的是中文,面对偏理科的会计学和经济专业,必然要花很多时间。于是这一个月她几乎都在忙,不是在家就是图书馆,周南看了一个星期便看不过去了,每隔两天就约她出去吃一顿饭。
他是医生,虽是小城市,但优秀的履历也还是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程歆然一开始觉得太麻烦了,但周南却少有地露出哀求的神色,“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吧,我知道很大几率你不会走向我,但我还是给青春的遗憾一个交代。”
程歆然不好判断他到底是怀念曾经的年少纯情,还是真的对她念念不忘。于情于理,她都不该给别人希望。
但碍于程欣和对周南的心软,她拖了又拖。
还是得讲清楚的。
程歆然趴在桌子上,呼了一口气。
……
睡了个短暂的午觉,换好衣服刚出门,周南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不要急,”周南轻声说,“我会等你。”
程歆然握手机的指尖颤了颤,心上就被人开了哑枪,没有声音,却是真实地被扎了一下。
她一边走一边将高跟鞋的扣子扣好,楼层不高,为了节省时间便没有等电梯。
天热已经暗下来了,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一些冷,程歆然睡意还未消散,迈出最后一个阶级的时候踉跄一下。
惊呼声还未从喉咙里发出,旁边伸出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扶住了。
“……谢谢。”程歆然撩开散落的发抬眼看去,心头重重一跳。
是孙文川。
一月未见,他依旧西装革履,温和礼貌。
“好久不见,程小姐。”
“……好久不见。”程歆然声音都有些不稳了,有些猜测萦绕在心头,几乎要随着心跳脱喉而出。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了那句最熟悉的话语。
“老板想见您。”
程歆然看向前方,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低调地沉没在黄昏的朦胧里,将要被夜色包裹。
他来了。
这个认知让程歆然眉心突突地跳动起来。
“抱歉,”她手指勾在挎包的袋子上,缠缠绕绕,心里也是峰回路转,声音是颤抖的,心情却已经平复下来,“我想已经没有必要了。”
“而且……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她偏头看了眼小区门外,孙文川顺着看去,朦胧的一个车影。
“抱歉,我只是按吩咐办事。”孙文川俯首,“麻烦程小姐了。”
是在逼她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