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这季府没有女主人,也没有姨娘之类,除了总角的小丫头,连看门的狗都是公的。
极少数时候,季棠有了兴致,也不过派人去请京城花坊里的头牌姑娘过来纾解一二,绝不留人过夜。
这嬿嬿姑娘,是柳叶坊今年的花魁,善解人意,温存体贴,还算合季棠的眼缘,倒也有些恩宠。
季棠轻轻哼了一声,是默许的意思。
不多时,一名云鬓高耸、雪肤花貌的美人被带了进来。
她跪在床前,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抚过季棠的腿部,不轻不重地为他拿捏按摩。
按着按着,便探进了中衣里面,在重要部位附近逡巡挑拨。
然而今夜,不知为何,季棠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
不仅如此,每当他闭上眼睛,眼前总是会闪过那人青丝披泻的模样。
他皱起眉头,扣住美人手,冷声道:“你先回去吧。”
嬿嬿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了他的厌弃,吓得匍匐在地上连声哀求讨饶。
季棠忽觉索然无味。
他在这些事上一向极淡,对这些身娇体软的美人也缺乏耐心,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小厮松烟吓得够呛,连忙将嬿嬿扯了出去,塞给她些金银,着人把她原样送了回去。
第二日凌晨,季棠起来上早朝,正穿戴间,忽然望着金冠玉带出了神。
“本官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支地方进贡的碧玉簪,找出来,给辛见青送过去,告诉他以后把头发束好,注意仪态。”他对管家吩咐。
管家一头雾水,因此对那俊美的书生愈发恭敬。
苏锦书优哉游哉,就这么衣食无忧地等到了考试那天。
带着季府统一配发的笔墨和食盒,她在考场里整整待了三天。
第三天上午,季棠过来考场巡视。
主考官忙不迭前去迎接,一众官员簇拥着一袭紫衣的他,恭恭敬敬,额角滴汗。
季太傅鲜少关心这种琐事,今日是抽什么风?
然而他素来喜怒无常,谁敢在老虎顶上拔毛?只能唯唯诺诺,鞍前马后伺候着。
季棠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他今日本来打算去郊外打猎,走到中途却又疯魔一样突然折转回来,直奔考场。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平常人参加科举,不死也得脱层皮,那书生身体瘦弱,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下来。
看到苏锦书好端端地在考舍里坐着,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而已,他暗暗松口气。
苏锦书抬头看见他,脸上泛起个大大的笑容来,丝毫不顾忌形象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眉眼弯弯,满是风流。
要人命的好看。
季棠略带了些惊慌地转过头,大步迈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