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带着咸味,她嘴里很干,咳得声音更大。
“哗啦!————”
门被推开,常朔冷着脸,睫毛的阴影挡住了眼神。
他走到女孩面前,动作粗鲁地扯起她的胳膊。
“啊!很痛!哥哥放开!”
女孩吃痛挤出两滴眼泪,这声哥哥叫得他心烦意乱,这辈子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他恼了,不顾女孩哭闹大力甩了她出去。
女孩的身体只剩一把骨头,她比送来的时候更瘦,砸在墙上没什么动静。一声轻微闷响之后她捂着头蹲在地上,白皙莹润的小手肘多了一道红丝,一股鲜血向下蜿蜒。
常朔手背骨节上也青了一块,那是他刚刚甩她时碰到了旁边的水管,此时皮肉皱成一团,青里夹着破碎的鲜红血肉,将掉不掉地连着一小块。
“唔......”
女孩看到他指节中间的青紫,她傻也知道那是受伤了。抹了一把自己手肘,沾上血的小脏手过去抓住他的腕子轻轻吹气。
常朔身躯一震,这次自己后退了几步。他竟忘了自己来这是要做什么,逃一般的到门口,关上门对着看守说了句话:“从今天起这个傻子也不要给东西吃。”
-
车子发动,带着打扮精致的女人离开门口。车窗同样被厚重帘子挡着,车内和屋里一样窒息。
终于,车子带着它扬起的尘沙一同消失在赵岳山视野中,他没好气地将窗帘拉上,眉心的川字像是刀刻的怎么也消不下去。
赵秋妍去了云大,这几天她一直在寻找接近叶闻筝的机会,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让萧烈的这块心头肉变成他的心头刺。
但机会没那么好找,萧烈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屈尊降贵到陪着她去上学,跟在她身后拎包,陪着她吃午餐,甚至会在她同学和她讲话时退到一边抽烟降低自己存在感。
赵秋妍也愕然,当年萧卓再爱她也没有做到这个份上,而她的儿子却是打破了她对深情的认知。
她看着紧贴在一起的年轻男女拉着手在校园小径上散步。微风,垂柳,花圃里叁叁两两开着的小花,娇而不妖,随风轻摆出轻舞姿态。偶尔遇到认识的同学会打个招呼,这周围的气氛平和了萧烈的戾气,他去学校时从不穿西装,一身运动装和随意松散的黑发让他看上去与这青涩校园并不抵牾。
越是这样赵岳山越是不安心,有关于叶闻筝的事都让他很敏感,上次便是因为这个女人让外表向来清风霁月的男人发狂。他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听从赵秋妍的挑唆跑到云市来,让自己现在犹如丧考妣,还不知有多少人把他当成了笑话。
可是事已至此,只有她是和自己穿一条裤子的人,再不满也要忍下。
想了一会儿,他吩咐人准备车,上次那辆是不能用了。每辆车他只坐一次,并且事先绝不说好是哪辆,只在出门时随机上一辆。
常家门口的人说常朔有事,他来得次数不少,这些人都是人精,态度也在一次次改变。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随着阳光的变换移动,进去时大厅里没人,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说的常朔有事是真的有事。
男人从阴影里闪出来,拐角后面漆黑,好像通往地下,他没敢多看,被常朔手背上的泥泞赤红吸引了视线。
白衬衣一改一丝不苟整洁刻板,都是肮脏的引子,看着像是手印。
话说完之后他一直看着地上反射的那一方天光,边缘淡淡的,像极了现在虚离的状态。
可这次常朔没什么反应,许是因为想起父亲,他为了追随那个女人到九泉之下,可她却还好好活着,而她的女儿又和她一样。
莫名怜悯被压下,黏腻快要干涸的手掌一挥。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