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朔被突然发作的女人惊呆。按理说她早该没了力气,一路上没捆也没人看着,但就是这样她也根本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有几次他从后视镜里看不出她的胸口起伏,几度停车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才还由他拎着,轻飘飘的纤莹身量仿佛都要被风吹起来,却在下一刻如同吹过霜毸的秋蝉,用最后的力气也要奋力一搏。
顾疏桐拉扯住常朔的衣领,水眸惊红欲裂,她用力向后一扯,“嘶啦”一声,衣服掉下一大半,整片背后暴露在空气中,白藕似的皮肤凝着诸多水珠,细腻的不像男人。
“啊——”她倒吸了口气,雨水滋养了干裂的唇,眼里蓄起水汽,不比雨水的冰凉,炙热而滚烫。
“景庭......景庭,你是我的景庭。”
手掌攀上常朔的脊背,神色从不可置信到痴迷。抚摸着光滑皮肤,对那块碎叶似的胎记爱不释手。
“你是我生的,我不会记错的......”
顾疏桐挤出一句不成声的话,呢喃细微只有两人能听见。
萧烈显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无暇顾及这些人的情绪,只知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眼下是个好时机。
眼眸急遽压低,寒戾目光射向纠葛在一起的两人,后退两步夺过把枪。
被抢了枪的人还愣着,枪口便已经对准常朔的太阳穴。
他要这人永远消失,别再打小姑娘的主意,就像躺在后园里的那些骨灰和残肢一样,成为死物永远不得和自己为敌。
“呯!——”
子弹磨蹭枪管射出,那一刹高温从手心开始顺着手臂蔓延,在冷雨中成为唯一的慰藉。
可是意外往往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人身上。从常朔出现伊始便没有注意过的身侧突然窜出一道人影,速度快到不像一个中年人。
然后那双冷冽刺骨的眼眸便滞住,他看着叶城背后绽开一朵血花,雨水的助长让它开得更快更盛,即便生在墨色中也能绽放出自己的妖冶色彩。
叶城挡在两人身前,抓握着常朔衣服不撒手的女人双眸惊慌。她满目哀伤地看着闪现在他们身前的男人,他眉心抽搐几下,倒下去之前还轻轻捏了下常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