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叶闻筝一身碧色连衣裙,和天空的澄澈如出一辙。他整了整她的领口,松开了手掌。
"嗯。"
精灵从掌中脱逃,她走进一处绿茵,背影渐行渐远。
这是他带她到萧家之后第一次放任她离开,浓重的不安让他衍生出些许卑劣。原本说好了不会跟着她,现在这份决心又动摇。
他重新戴上墨镜,将俊逸眉眼遮住,沿着女孩走过的路跟到教学楼,在后门那一小块窗户里看她上课,几十分钟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又在她下课之后跟着她走到食堂里,恶狠狠地盯着与她搭讪的男生,墨镜之下的眼瞳仿佛要喷出火光。
午后,吃过午餐的女孩走在甬路上,她倾城的模样与楚楚窈窕的身姿引来眼神良多。
面容青涩的男生看着不过二十岁,他偷偷走在叶闻筝身后已经许久了。学生没什么坏心思,无非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只想问问这个姑娘的名字,在她面前混个脸熟。
突然,一条手臂横在了身前,他止步不及撞了上去,没将手臂撞开反而被上面的坚硬肌肉弹了回来。
"诶——"他揉着自己的胸口,斜着面前的男人,将要脱口而出的抱怨在看清他五官时蓦地停住。气氛僵凝,男人冷峻的似一块寒冰,竟让他在春夏之时的暖阳里泛起一丝无法驱散的寒意。
"你......?是谁?"
男人不说话,目光投向快要走进教学楼的女孩。
"离她远点,嗯?"语气不像在商量,男生竟然听出杀气。
他呆愣着点了点头,转瞬后落荒而逃。
萧烈眉心的褶皱尚未平复,他偷着跟来这里并没想做什么,只是自己的女人被人觊觎他忍不住,这么多驻足在她身上的目光足够惹火他。
叶闻筝在教室里等老师,她特意选在了靠着窗子的角落。
一束阳光落在面前的本子上,尘埃清浅沉浮。她心思飘到窗外,总是想起昨天中午,萧烈不小心将热水撒在手指上,当时皮肤红了一片,也不知道现在还疼不疼。
笔尖在纸上滑动,白纸上不知不觉画出个"烈"字。老师进门的脚步牵扯回少女飞走的思绪,她被这个跃然在纸上的清秀小楷吓了一跳,就好像不是她写的一样。
有些心思本就只蒙着一层薄纱,将将可以骗骗自己,可是现在却突然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她再没有可遮挡或者自我安慰的东西,少女心事昭然若揭。
怪他,还是怪的,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他当初的强势。可感动亦是真的,关怀更不可能忽视。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和父母比在一起,毕竟已有很多年没人如此关心照顾她。这个男人冷酷无情又细致温和,前一刻穿过枪林弹雨,下一刻回到她身边,却连她一日叁餐都要亲自过手。
心在活动,老师说的什么她也没听清。周围明明没人看着她,她却欲盖弥彰地撕下那张纸迭了一只千纸鹤,下课时又放到花圃的围栏边,让红花绿叶映衬着它。
背影纤莹,裙摆随着走路摇摆翩跹。一只手将带着余温的纸鹤拿起托在掌心,瞥到上面的字时刚才心头那点不快一扫而空,只有上勾的唇角和旋转在脸颊上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