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钊钊偷了钱,一万多。
今天家里除了叁个姓阮的就只有两个嫖客,全程在阮清清视线范围内,不可能偷钱,况且哪怕不用脑子,阮厌也知道肯定是阮钊钊。
阮清清很拮据,她要留给阮厌花,但阮厌没长大的时候,阮钊钊就经常来家里蹭吃蹭喝来要钱,他总哭惨,说自己借钱不还被拿刀堵门口了,刀架脖子了,不还砍手啊诸如此类,哄得阮清清不忍心拒绝,而且他拿钱绝不手软——家里有一千他就拿走九百,绝不考虑阮清清的生活。
阮厌小时候穿的衣服几年不换,破了就补,家具用坏了去修,沙发垫都裂了也不买新的,姐妹们没办法就点补贴,给阮厌买新衣服,她几乎是穿百家衣长大的。
后来十叁四岁,家里依旧存不下钱,阮厌就强硬地要求自己管钱:“他有手有脚,是个堂堂正正的大人,他会赚钱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懦弱?你哪来的奉献精神,你自己过得多穷还有钱接济别人?”
她太讨厌阮清清软骨头了,所以把性格养得很自立。
阮清清也知道自己不成器,她穷怕了,又不会藏钱,就给阮厌保管,阮厌要她发毒誓不跟阮钊钊告密钱在她那里:“如果你不希望你女儿饿死街头。”
就这样把钱存下来了,阮钊钊每次也要不到大头,每次都说给女儿花掉了,哭惨也不好使,渐渐也就不来了。
阮清清存了叁万多,其中两万分别存银行吃利息,这两张银行卡连阮清清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阮厌怕被阮钊钊找到,藏哪里都觉得不安全,最后拿了个钉子一点点把衣柜底部旁边的墙打穿,横着打,硬生生打出一个凹槽来,把卡放进去后拿双面胶封口,又在外面糊了一点点水泥,然后费劲把衣柜挪动封死。
就是十个阮钊钊来了,也未必能找到。
剩下的散钱被阮厌锁在一个盒子里,平常开支和交学费用,攒够了一万就继续存银行。盒子被锁在抽屉里,阮厌平常又锁房间门,叁重防锁,怎么就被阮钊钊知道了?
锁是被砸开的,两个都是。
阮清清很懵,她是知道钱数的,这么大的钱她不会给阮钊钊说。而且阮厌是绝不会撒谎的,她女儿很坚定地表明不管来路,这钱就是阮清清挣的,她从不私自动,家里每份开支都会记录。
她想了很久,怯怯的:“早上没起床的时候听见你房间有动静,但我太困了,楼上又开始装修,听不真切,后来钊弟把我摇醒说要走了……我不进你房间的,所以不知道抽屉被砸了。”
她也急,她肯定着急,那是给阮厌攒的学费。
阮厌看了下时间,明天周六,按理她应该去打工,现在显然不行了,她得去要钱。
“我知道去哪里找他。”阮厌很排斥,但又不得不这么做,“算了,你睡吧,我来解决。”
阮厌知道去哪里找阮钊钊,桐庐有地下赌场。
规模不算大,叁四十个人围在里面,但是真真正正赌钱的,有点类似于澳门那种赌场,阮厌看到阮钊钊进去过,那次他刚从阮清清那里拿了钱。
她到地方已经十一点了,夜幕降临,凉风吹得阮厌心慌,她到了简单的杂货铺子,老板问她要什么,阮厌不答,脚步一直往后面去,老板叫住她,方言急急解释:“那是我放货的地方,小姑娘不能去的。”
阮厌也用方言回他:“我有钱的。”
里面的小屋的确是放货的地方,但还有个后门,后门推开是层阴森森的楼梯,一点光都没有,台阶都要摸索着下,阮厌两眼摸黑地踏到底,顿时被光线刺激到,五六个高架子灯照着,人声喧闹,赌桌上叫好叫骂得快要震碎天花板。
前台有个光头大叔,抽着烟,不参与赌局,就笑着看赌鬼在这醉生梦死。
灯光即使多也昏暗,明晃晃交迭在一起,阮厌看不清人,只好走进了在摆放杂乱的赌桌上穿梭,看每个围着桌子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比自己还小,但赌博时表情却惊人的相似,脸上几乎狰狞的贪欲让阮厌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