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炅洙浑浑噩噩地从考场出来,丁叔很早就办完手续在门口等他,见他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忙上前扶住他,把他接到车内自己跟带队的老师交接工作,单独把纪炅洙带走。
他情绪不稳定,丁叔只能从大连先开车到沉阳,等纪炅洙缓过来了在坐飞机回桐庐,纪炅洙上了车就蜷在后座,浑身脱力似地一动不动,只呆呆地盯着车窗看,吓得丁叔赶紧拍司机:“关窗,快点。”
纪炅洙在机场待了一个多小时,中途吐过一次,但因为轻躁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就只是干呕,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能喝水,前前后后六七个小时才慢慢开口说话:“我没有想要自杀。”
“你最好没有。”
已经凌晨叁点,纪炅洙脱离情绪循环,咳嗽几声,脸色依旧白:“对不起啊丁叔,又让你陪着通宵了。”
丁叔又气又疼,他是当儿子看他的:“为了个比赛你至于折腾成这样?你该庆幸我还有陪你熬夜的精力。”
纪炅洙虚弱地笑:“算了,胜负成定局,再想没用了,你帮我联系医生吧,我慢慢陪他调药,我现在一点都不急了。”
“你是不急,你想想你这一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你有一天正常过吗?”丁叔快被他的态度气死了,不是很亢奋就是很抑郁,家里那些人见着纪炅洙都有点害怕了,这孩子真不把自己当成个人看,“也就阮厌来那次你能正常地说几句话,还把人给赶走了。”
纪炅洙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我没脸见她。”
真没脸见,阮厌的录音笔记下了纪炅洙史上最快打脸记录,他义正言辞地跟阮厌讨论远离他的利害关系,但就在早上发病的时候,纪炅洙在说完“你要离我远点”后立马反悔,拽着阮厌不让她走,把她摁怀里说自己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阮厌大概想笑,又在憋着:“可你刚才还让我滚远点。”
“我反悔了。”他委屈得都带了哭腔,好像谁欺负他了,“你离我远点是最好的,我又不知道自己发病起来是什么样子,干嘛互相折磨,可是我总是推不开你,我每天,进了学校就想要去找你,出了教室也想找你,你在我眼前时,我就特别特别……你摸摸……”
阮厌声音像吓了一跳:“纪炅洙,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纪炅洙怎么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他听自己告白的话都听到羞耻度爆表,他是怎么说得出来的这些话,跟只发了情的公猫似的。生病时的状态让自己感到尴尬和一点恐惧,这还只是撒娇摔东西,更狠一点呢?
录音后面还有一段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听起来显然是从齿缝里漏出来,还有轻微的好像木塞脱离酒瓶的啵唧,该是他压着她强吻。
阮厌啊了一声:“等等,疼。”
纪炅洙想起来她唇上一点血色,鬼的起死皮,估计是亲得太狠给咬破了。
他这几天都专注不想这事,如今松懈下来,回忆如泄洪止都止不住,少年越发被当时的自己窘迫到,又忍不住想再亲亲她,清醒时却考虑怎么彻底跟小姑娘划清界限,免得她再被自己祸害,他不能拿自己的喜欢去自私。
诸多因素拉扯,他就更不能去见阮厌了,好在阮厌这段时间还要打工,两个人见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