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拂,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她虽冷情,但一旦对什么人上了心,也极长情,他和她那么多年的情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苏拂仍然不答话。
宗慕眼神中闪过不屑和嘲讽:“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张予明了?阿拂,你清醒一点,他有什么好?弱成那个样子,脑子也不大清楚,他简直是天燕的一个笑话,你稍微理智一点看看清楚,他和我有任何的可比性吗?”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要靠强迫她才能得到她的身体,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拂终于给了回应,她轻笑一声,睁开双目:“当然不具有可比性,你拿什么同他比?”
“你——!”宗慕勃然大怒,“你疯了吗?他到底是哪里好,让你这样鬼迷心窍?”
想起那个人,苏拂的眼角泛出温柔的水光,波光潋滟,平白为她平凡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他绝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情,更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同样是喜欢她,可宗慕的喜欢是霸道的,是自私的,而张予明则是宽容的,充满了尊重。
宗慕皱眉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拿起刚才随意扔在地上的宽大帝服,披在她身上,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也不勉强你,我等你回心转意,爱上我的那一天。”身边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她的身子又有什么意思呢?以她的刚烈决绝,只怕真要恨他一辈子。
他想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还是真正地驯服她,攫获她的心。
反正她在这世间已经是消失状态,他大可放心将她留在此地,慢慢地同她磨。
死里逃生,苏拂悄悄松了口气,方才拼命压制的疼痛立刻反攻过来,令她疲惫至极。
看宗慕要走,她追问了一句:“予明……予明怎么样了?请你不要伤害他。”
宗慕低低笑了下,侧脸在灯光下透着帝王的威严:“我怎么会伤害他呢?看着他为你的死而痛不欲生,度日如年,锥心泣血,岂不是更有趣?”
苏拂心中担忧焦急,还待再说,额间又是一阵刺痛,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精神力再度被抽干,她浑身无力,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半夜,昏迷着的张予明被胸口一阵疼痛惊醒。
他捂着心脏处,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很久。
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就这么,带着他的一颗心,躺进了冰冷的棺材里?
眼睛很痛,又酸又涩,身体也很痛,擦伤的地方被很好地清理过,包上了软软的纱布,可一碰到还是觉得痛。
那她呢?被火焰吞噬、从高空坠落的她,又该痛成什么样子呢?
一想到这,他就心如刀绞。
不管她在别人眼里多么无所不能,在他看来,只是一个他喜欢得不行想要小心翼翼呵护的女孩子啊。
可在她最危险的时刻,他却龟缩在家里,一无所知。
这样无能为力的他,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
他半靠在床头,静静地流了一会儿眼泪,从小到大都没流过这么多的泪水,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液体都哭干一样,却怎么也缓解不了心脏处一下一下的抽疼。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点敲击在未阖上的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令他想起在雨林露营的那个夜晚。
那样美好,却那样短暂。那是他二十多年来遇到过的唯一神迹,是昙花一现,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如果他不是这样蠢笨,不是这样不成器,他是不是有可能站在她身边,保护她躲过这一劫?再不济,如果她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他死皮赖脸地跟着她,是不是至少能陪她一起死?
他挣扎起身,不顾身上的疼痛,走到换下来的衣物旁去翻找,最终找出来一把匕首,正是苏拂送他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