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大人!这是曹丞相精心编造出来的花言巧语,他在欺骗您!”荀攸看到荀彧的眼神里有几分痴了,急忙提醒道。
“不,不,不……贤侄你不懂!曹丞相虽然杀伐决断、枭猛狠辣,但他还算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他给了愚叔这样一个造就盛世美景的承诺,他应该也不屑以此欺诈愚叔的。”荀彧伸出右手中指慢慢地揉着自己头部的太阳穴,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这个事儿,关系到天下百姓的安宁福祉,愚叔是应该好好思量一番……”
“可是,叔父大人,一旦曹丞相一统天下、靖平四海之后,他便极有可能代汉自立、开国称帝了!”
“是啊!所以……所以愚叔才要好好思量一番啊……”
第2卷 身在曹营,司马懿暗通孙、刘 第11章 曹操一出错,司马氏笑了 第070节 引刀成一快,不负忠汉情六月赤夏本是骄阳胜火、酷热灼人,然而廷尉署后院的牢狱之中却是晦暗无光、阴气森森,黑洞洞的甬道间飒飒寒风直吹得人毛发悚然。
一间九尺见方的狱室内,到处弥漫着一股腥腐刺鼻的臭味,令人闻而作呕。只见孔融披枷戴锁,端坐于枯草席上,双目垂帘而闭,恍若一尊石像一般漠然不动。
南面的石壁上面,有他咬破中指沾血写成的一首长诗,瞧上去血迹斑斑、触目惊心:言多令事败,器漏苦不密。河溃蚁孔端,山坏由猿穴。涓涓江汉流,天窗通冥室。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靡辞无忠诚,华繁竟不实。人有两三心,安能合为一。三人成市虎,浸渍解胶漆。生存多所虑,长寝万事毕。
突然间,狱室外的甬道里传来了一阵“噔噔噔”的靴履之声,清脆响亮,疾奔而至。
孔融听得步靴声响,缓缓睁开双目。牢门之外,十余名高大武士,右手高举火把,左手按着腰刀,一字儿排开,杀气腾腾,凛然而立。在火把焰光的映照之下,曹操一身便服,满面沉峻,背着双手,拖着长长的背影,缓缓走了过来。
“文举兄,你在这里还一切安好罢?”在一片难挨的静默中,还是曹操先行慢慢开口了。
孔融冷冷一哼,并不作答。
曹操瞧着他这一脸的傲气,眉眼间杀气渐浓,语气也越来越冷:“身处囚室、披枷待罪,生死存亡系乎他人一念之间,文举兄心中可有惧意?”
孔融双目一张,目光凛然如剑,直向他当面迎了过来:“身为宰辅重臣,不念修德正己以尊上抚下,却欲一意淫刑肆威、锄除异己、残虐以逞,天下士民见之皆将侧目而视、惧而思抗,岂独孔某一人哉?”
听了孔融这番咄咄逼人的话,曹操的脸庞微微一红。这个孔文举,真是“沸汤煮老鸭,身已皆烂而嘴还挺硬”!到了这等境地,他还当自己是“儒中之宗、百僚之师”,仿佛身居庙堂坐而论道一般,继续高谈阔论、据理畅言!曹操知道自己再用言辞恐吓已无多大效用,眼神一转,瞧见了狱房南墙上孔融写的那首血诗,于是细细看了几遍,冷冷地笑道:“文举兄,看来你对自己此番遭难的反省还是蛮到位的嘛——‘言多令事败,器漏苦不密。河溃蚁孔端,山坏由猿穴……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三人成市虎,浸渍解胶漆……’你既有自省悔悟之念,这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