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曹纯、毛玠听起来觉得处处都透着像说故事一样的巧合,但蒋干还是把来龙去脉都讲得十分清楚的,他俩也不好再问什么。夏侯渊这时心底倒信了几分,扭头便向曹操说道:“丞相大人,近日里渊也瞧着那蔡瑁、张允有些贼头贼脑、鬼鬼祟祟的,有时候迎面见了渊也是缩头垂眉地绕路而行。这一次蒋先生又盗得他俩的通敌书信回来,实乃天佑丞相!天佑我军!——有请丞相大人即刻下令,将他二人缚了押来!”
曹操微一沉吟,转脸问向毛玠道:“毛大人,依您之见呢?”
毛玠面露慎重之色:“蔡、张二人近来确有疑畏之迹,但似乎也并不能据此说明他二人就有叛变之行。而且,这信函又是从周瑜那里单方面搜获而出的……只怕其中有诈!兹事体大,还请丞相大人审慎而断。”
曹操听罢,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却显得十分从容,抬头正身,侃然而道:“俗谚有语,‘捉贼须拿赃。’战事危急,不可不以非常之道行之。丞相大人一方面且须不动声色,派遣近侍使者去将他二人客客气气地请到此处,来个‘调虎离山’;另一方面则暗调亲兵秘士,趁他二人应命离开自己的寝帐之际,火速细细搜查,察看他俩是否还有其他通敌证物。若有其他通敌证物,一切皆不言而自明;若无其他通敌证物,那就再倾听他俩如何辩解此事。”
“仲达说得是也!”曹操缓缓颔首,一招手唤来许褚、吴茂二人,“你俩且依仲达所言,即刻下去切实办理!”
蔡瑁、张允走进曹操的寝帐,看到夏侯渊、曹纯、毛玠、司马懿、蒋干等人均在里面正襟危坐,以为曹操又在召开什么重要的军事会议呢,二人顿时不由得屏息敛神,躬身向曹操作礼道:“丞相大人,吾等此番来迟,还请恕罪。”
曹操踞床而坐,脸色一片铁青:“不错,幸亏尔等种种丑行确是‘来迟’,否则本相的首级已然越江而过,被尔等献到周瑜小儿的帐下了!”
蔡瑁、张允二人一听这话,感觉其中来意大为不善,两腿一抖,慌忙跪下:“丞相大人何出此言?真是唬杀属下了……”
“尔等且看过这封信函来!”曹操也不和他俩啰唆,“哗啦”一声,将那一封帛书信函狠狠地丢在了他俩面前。
蔡瑁、张允二人急忙在地板上膝行着上前捧起那封信函,一看之下,顿时如遭五雷轰顶一般,齐齐面无人色:“丞相大人!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属下等一心效忠于您,岂敢生此天诛地灭之歧念?定是有人诬陷属下……”
曹操冷然道:“若想洗清你二人的叛变通敌之罪行,你二人须得拿出证据来!”
蔡瑁一把将那帛书信函摊开于地,用手指着那上面一行行字迹,哭诉道:“诸位大人请看,这信上的字迹绝非出自我等之手书!一切还请丞相大人明辨啊!”
他此语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寂然。过了一会儿,曹操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这一点本相早就看出来了。这信上的字迹确实不是出自尔等二人的手书。然而,这也恰巧证明了尔等的奸猾狡诈之处。尔等不用自己的笔法书写这封叛变通敌之信函,正是为了更好地藏形匿迹、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