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操这份闲心干什么?蒋琬大人会替您分忧解难的……”
“朕身为大汉天子,怎么不该去挂念这些军国大事?朕今年二十六岁了!朕再不加紧学习学习这治国之道,今后还怎么去收复中原、振兴汉室?”
黄皓双眼一眨,瞳眸又暗暗转了几转,挑着词儿拣着句儿地说道:“陛下真是孝武大帝、光武大帝一般励精图治的盖世明君!您既有这等高迈雄远之壮志,奴才也就斗胆冒昧陈言了——其实奴才也觉得诸葛丞相此番虽然制造了三千多辆‘木牛流马’昼夜运粮,仅仅亦是稍稍减轻了我大汉子民的负担罢了……丞相大人他若是再不能攻城略池、以战养战,将偌大的压力转嫁到伪魏士庶的身上,咱们大汉的国力总有一天会难以为继的……”
刘禅听到这里,神情若有所思,深深地盯了他一眼。
黄皓以为刘禅在厌恶自己“妄言干政”呢,顿时吓得面色一白,慌忙言道:“奴才该掌嘴!奴才该掌嘴!难道奴才这话讲错了么?事实便是如此,丞相大人这一次的的确确是把我大汉所有的存储都兜出来孤注一掷了……”
“罢了,你所说的,朕都知道了。”刘禅一摆手止住了他。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沉吟了半晌。终于,他一咬钢牙,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北伐中原,匡复汉业,一直是相父的夙愿。如果连这个夙愿也不让相父满足,相父可能就会立即垮了……朕只有不遗余力、毫无异议地支持他……”
“陛下英明天纵、仁心博大,奴才真是叹服。不过,奴才心底一直怀有隐隐的一缕忧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相父曾经教导朕说,‘臣于君前,有言不谏,实乃莫大之咎。’你这贱材,虽然身为阉宦,可也毕竟是朕的臣子啊——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纵有过差,朕亦恕你无罪。”
“陛下,奴才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倘若丞相大人北伐成功之后,朝中政局又会是怎样一个情形呢?”
“还能有什么样的情形?”刘禅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朕那时就率着你们起驾赴长安、洛阳等名都大邑优哉游哉地共享升平盛世之清福呗……”
“嗯……陛下这话,说得奴才真是心花怒放。不过,奴才所思考的是,丞相大人那个时候还会是丞相吗?”黄皓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暗暗打量着刘禅的反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禅目光一凛盯向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