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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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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四年的初夏在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之下到来了,京城仍旧如往日一样看似风平浪静,而惊涛骇浪就隐藏在一层又一层伪装的平静之下。恭忠亲王薨逝后,他的嫡孙溥伟承袭了王位,成为了第二代恭亲王。载潋尚没有从失去了亲人的悲痛中抽出身来,就要强打起精神去面对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状况,因为与此时此刻,她深知自己身上的重担,是皇上与维新党人托付给自己的。

四月初八日清晨,载潋如旧晨起梳妆,尚未梳妆完毕,却已听到养心殿前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载潋站起身去透过窗向外望,见寇连材与孙佑良都打了门帘急匆匆地往正殿里跑,载潋见状心中也突然慌了神,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载潋的头发尚没梳好,便拾了裙摆向外跑,静心拿了件外罩的衣裳追出来,载潋却根本不等她,只顾着向养心殿正殿内跑,她在殿外略停了片刻,只听见皇上怒不可遏地斥责殿内的朝臣,道,“你倒是明白回奏,‘与康有为不来往’是何意!你曾屡屡向朕举荐康有为,向朕进呈康有为著作,今日朕令你复呈康有为进呈的条陈,你却说自己与康有为不往来,你究竟是何用意!是想置朕于难堪之地,戏于股掌之间吗?”

载潋听罢皇上的训斥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她隐隐感到,皇上此刻正训斥的人正是他最为倚信的老师——翁同龢。载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她绝不愿意看到皇上与自己倚信的人产生矛盾,因为载潋知道翁同龢是皇上最大的助力,是资历深重的老臣,甚至也是维新党人引以为旗帜的领袖人物。就算康有为此人,也是由张荫桓向翁同龢推荐后,再经过翁同龢的推举,才出现在皇上的视线中,并一步步参与到变法与维新的筹措当中来的。

载潋鼓足了勇气,掀开养心殿正殿外的门帘,抬步走了进去,见皇上怒气冲冲地站在翁同龢面前,而满鬓斑白的翁同龢则跪在皇上的脚下,拱手正向皇上道,“是,臣与康不往来,此人居心叵测,臣与他没有任何瓜葛牵扯。”

载潋虽也一直对康有为此人存疑,可她知道皇上如今对他的期许与器重,自不愿见翁同龢因康有为与皇上产生嫌隙。可翁同龢一番话毕,显然是顶撞了皇上,载潋看到皇上此刻已是怒意满面,她不禁为翁同龢捏了一把冷汗,更为这对曾亲如父子的君臣师生而担忧。载潋默默站到二人正奏对的门外,看到皇上狠狠甩下手里几份奏折,纸张撕裂的声音令载潋心惊胆战,她听到皇上怒吼道,“你推辞得倒是干净!好一个居心叵测,何故康有为在你心里一夜之间就成了居心叵测?朕向你索要康有为的条陈,你推辞拒绝,难道让朕亲自去向康有为要吗?!”

载潋想翁同龢向来行事稳重,大概不会再行顶撞之事,却完全没料到翁同龢竟完全不顾及皇上此刻的盛怒,再次无所顾忌地开口顶撞道,“若皇上想查阅康有为的上书,大可传总署令其进呈,不必经由臣之手。”

载潋听罢此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她怕皇上一怒之下严惩翁同龢,那样便是正中太后下怀,她终于迈开步子转身跑进了内暖阁。载湉看到载潋突然出现在殿中也感到诧异,才将即将爆发的怒意收敛了几分,载潋跪着挪到载湉脚边,叩头请求道,“皇上,翁师傅年事已高,偶尔糊涂,求皇上开恩,看在在往日君臣师生的情分上,不要冲动责罚了翁师傅!”

载湉的火气仍未消,他抚开身前的衣摆重重落座在身后的榻上,蹙着眉扭头看了看门外,又将头扭回来直直冲着载潋道,“潋儿!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起来!不要无故滥发善心。”

载潋却根本不起,跪着又向前挪了几步,在载湉脚边叩头道,“皇上,无论如何,翁师傅是两朝帝师,是您身边的肱股之臣,奴才求您三思。”

载湉吞受了无数的火气与不解,他望着此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翁同龢,又望了望已将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的载潋,终于挥一挥手对翁同龢道,“罢了,你跪安吧!”

载潋听到此话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松,待翁同龢走后,载湉才伸出手去将跪在地上的载潋拉起来。载湉瞧见载潋的头发仍未梳好,不禁愧疚道,“对不起潋儿,又让你跟着担心了。”

载潋落座在载湉的身边,她伸出手紧紧将皇上拥在自己怀中,希望赶走他心中的愤怒与不解,让他稍觉轻释,载潋轻声在皇上耳边道,“奴才不愿看着皇上与自己亲近的臣子起争执。”载湉抚着载潋的头发,忽如自言自语般道,“潋儿,再亲近的人也会有产生分歧的时候,你不知道…聚九州之铁不能铸此大错…”载潋困惑地望着载湉的脸,见他神色忽然阴沉,不禁担忧地轻抚着他的脸,低声问他道,“皇上,此话是什么意思,您怎么了?”

载湉见载潋又跟着担心了,便用手紧紧攥住载潋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低下头来望着载潋的眼睛,缓和了语气,略笑了笑道,“潋儿,这句话是说,将天下所有的铁聚至一处,也不能铸此错者。”载潋极为认真地望着皇上的脸,见他眼中忽闪起晶莹的光,又听到他语气更伤感起来,“六叔临终前,我曾向他讨教,朝上大臣谁堪大用,谁又能主持新政。我问六叔,翁同龢如何?却未料想六叔以此话答我。聚九州之铁不能铸此错者…”

载潋不由深思,想起从前甲午年时,曾听说翁同龢因与李鸿章有个人恩怨,所以身为户部尚书的他,掌握朝廷财政支出,苛待李鸿章麾下北洋水师,致使北洋船舰落后。可也不能因为此事就对翁同龢的为人盖棺定论,更不至于如六叔临终前所说。

载潋知道自己知之甚少,便问皇上道,“皇上,翁师傅今日为何会对康有为态度大改呢?他往日最稳重老练,是皇上最知心的臣子啊。”载潋听到皇上长叹了一声,随后道,“其实自那日朕命他们在西花厅接见了康有为后,朕就能感到他的变化,其实朕也知道,他甚至对自己的门生说过,那日接见康有为,听他高谈时局,计划裁撤六部,归后愤甚惫甚,更觉康有为狂妄。”

载潋听至此处更加为皇上的处境担忧,毕竟从前皇上身边还有六叔与翁同龢,可如今六叔薨逝,助力已不复矣。翁同龢也逐渐与皇上想法不同,皇上想要推行变法,可谓是阻力重重。载湉见载潋眉心紧缩,便伸手攥住了她此刻冰凉的手,凑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好了潋儿,别为我担心,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险,我都不畏惧。”

载潋每每听到皇上说要面对无数风险,都会不由自主地抗拒,她宁愿什么都失去,也不愿让皇上去独自面对风险。载潋将头深深埋在载湉的胸口,紧紧揽住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胸膛,载潋贴靠在载湉胸前,声音沉闷闷地道,“皇上,奴才也什么都不怕,只怕皇上有危险。”

载湉却轻声地笑,他拍一拍载潋的肩,只笑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

载潋靠在皇上的怀里,呼吸变得越发缓慢,她多么希望时光就此停下,他们二人就可以永远停留在此刻,不受任何风浪的打扰。可现实却无法让他二人贪恋安逸的时刻,载湉方才命翁同龢代呈康有为的条陈,却遭到翁同龢的直言拒绝,他不愿在朝上当着众多太后心腹大臣的面向总署传阅康有为的条陈,这样消息会更快传至太后耳中。

载湉知道张荫桓已经和载潋取得了联系,面对如此为难的情境,便只有对载潋道,“潋儿,你明日往颐和园向太后请安毕,去一趟张荫桓处吧,替朕向他索要康有为的条陈,让他务必将条陈交到你的手上。”

载潋的确已经在此前答应了张荫桓的请求,答应他要帮维新党人传递消息,她也知道张荫桓之所以会找到自己,是因为有皇上的授意,此刻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奴才明白了,只是奴才要去何处寻见张荫桓大人呢?”

载湉略思索了片刻,随后道,“明日回宫你就从东华门入,张荫桓住在东华门外的锡拉胡同。”载潋用力点头,仔细在心内记牢了。

当日载湉在养心殿召见臣工,载潋便一人留在养心殿侧旁的三希堂内替载湉整理奏折。外头前殿传来的奏对声不绝于耳,载潋却心无旁骛地替皇上整理桌案上的杂物,将他平日里用的笔墨归位,也将他看至一半的奏折压平,方便皇上回来时继续批阅。

载潋去将三希堂的窗关了,怕外头吹进来的风将奏折吹乱,她才将手从窗外收回来,就听到书案上的奏折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载潋忙跑回到桌案前,将奏折翻到方才敞开的位置,不经意间也读到奏折上几句话:

“臣徐致靖向皇上诚荐康有为、黄遵宪、谭嗣同、张元济、梁启超五人,其五人英才亮拔,志虑精纯,学贯天人,识周中外。必将于新政。”

载潋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如今朝堂上的风也越刮越大了,有人为新政助力喝彩,为皇上出谋划策,却也有人对新政处处设阻,对维新党人极尽攻击之事。而皇上热血沸腾的心,已无比向往能够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恨不能将天下所有的有识之士都网罗在自己的身边。

载潋看到皇上用朱红色的笔在“谭嗣同”这三个字上画了大大的圆圈,想必皇上已经开始对这个年轻人开始感兴趣了。

载潋好想知道如今围绕在皇上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她想能再多了解一点关于皇上的事,哪怕只是一点。她深知自己不该动皇上的奏折,更不该擅自动皇上写下的手迹,可她却还是忍不住翻开了一沓宣纸,竟瞧见上头有一串长长的名单,更惊讶地发现了瑾妃与珍妃堂兄“志锐”的名字,皇上还将他的名字列在了前列。

载潋忽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载潋立时慌了神,害怕有人看见自己在乱动皇上的奏折,便连忙将手里的奏折与宣纸都收好,潦草地物归原处,怕进来的人看出了端倪。

载潋才将奏折草草地收好,抬头就看见王商躬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自己在乱动皇上的奏折,载潋也不敢开口去问,却已见王商单膝跪了回话道,“三格格,万岁爷怕您一人孤单,便让奴才领您到后头梅坞去逛逛。”

载潋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回话道,“好,我还从没去过梅坞呢,谙达前头引路吧。”王商欠了身子,随后退了几步,载潋便从皇上批阅奏折的桌案后走出来,跟着王商向外走。

皇上与群臣议政的声音被落在身后越来越远,载潋每走一步便只剩下鞋底与地面相碰的叮咚声,载潋见王商不说话,便转头问他道,“谙达,皇上还没散朝吗?”

王商便略侧过头来欠着身子向载潋答话,“是,三格格,万岁爷这些时日来召见臣工,已成废寝忘食之势,一时半会都抽不开身来,万岁爷怕您孤单,才吩咐奴才来陪您转转。”

载潋听罢王商的话,并未答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她想到皇上如今为了朝政废寝忘食,终于能亲自勾画心中的抱负,既为皇上高兴,却也心疼皇上的身体。

载潋跟着王商从养心殿西山墙后的小门穿过,见外头有一座小院儿,西面的窗上有梅花纹的罩窗,院内种植着几株梅花,只是梅花在冬天里才开,此刻时值初夏,梅花树上就只有郁郁葱葱的绿叶。

望山跟在载潋身后半步的位置,躬着身子含着笑道,“三格格,这儿就是梅坞了,现在虽没梅花,可万岁爷说您喜欢看梅,带您到这儿来散散心也好。”

载潋瞧着眼前的梅坞,见里面种植着许多梅花,虽然此时梅花尚未盛开,可载潋已经能想见,凛冬之中漫天飞雪,傲梅绽放的景象了。她缓缓向里走,却忽然瞧见诸多梅花树里栽种着一颗玉兰,初夏时节玉兰正盛开,淡粉色的花瓣被掩在层层叠叠的绿色中,成为梅坞里唯一一点花色。

载潋诧异地指着眼前的那颗玉兰树,转头问王商道,“诶谙达,这是怎么回事儿?梅坞里倒种起一颗玉兰树来。”

王商眼里含着笑意,道,“三格格,咱万岁爷喜欢玉兰,便吩咐人在这儿也种了一颗,每年春天不用到颐和园里去,在宫里也能瞧见了!”载潋忽然想起前段时日皇上画给自己的那副玉兰梅花的画来,想必皇上就是参照着梅坞而画的,虽然这里的梅花和玉兰不能同时盛开,可是在皇上的画里,梅花永远都能和玉兰开在一起。

载潋放慢了脚步在梅坞里闲逛,她难得有一日清闲,不必面对太后的咄咄逼人,不必在太后面前说言不由衷的谎话,也不必面对暴露的危险,不必跪在太后的脚边心惊胆战。

载潋抬起手去摸了摸正盛放的玉兰花,想到再过几个月它就要落地化为泥土,竟也生出几分伤感来。载潋正为花的命运而感到伤怀,忽听见王商给皇上请安的声音,她便也忙转过身去福了身道,“奴才请皇上安。”

载湉大步走过来将载潋扶起来,等她起身后便牵着她的手一起在梅坞中闲逛,载潋感到皇上将自己的手握得好紧,她转过头去偷偷瞧了瞧皇上,淡笑道,“皇上,您也常一个人来逛梅坞吗?”载湉站定在一颗梅花树下,以手拈了拈树枝上的绿叶,忽笑答道,“想你的时候就会来看看。”

载潋脸颊上瞬时一热,她低下了头去,又听见皇上顽笑着道,“因为你喜欢梅花,小时候还吵嚷着我要年年都陪我一块儿赏梅呢!后来我才喜欢到这儿来逛逛,瞧瞧乾隆爷的梅坞,也能理解一二分他内心的孤独。”

载潋低声笑了笑,望着满园的梅花,轻声道了一句,“原来乾隆爷也喜欢梅花…”载潋忽然想起自己第一年进宫过春节时,在御花园里和皇上一起在雪地里看梅花,那时候自己笑着说,以后的每年冬天都要进宫陪皇上一起看梅花。皇上也是在那时候第一次夸赞自己,像是冬天里才开的花,和所有春日里的花都不一样。

载潋回忆起往事,眼里不禁溢满了泪,那时候父母双全的自己,尚不知天高地厚,在太后面前回话也不知分寸。如今的自己却要身不由己地跪伏在太后脚边,每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下。

载潋转头望了望皇上,见阳光透过枝桠落下的光影正照在皇上的侧脸上,她淡淡笑了笑,看见他就足够安心了,无所谓前方还有多少风险。载潋也攥紧了皇上的手,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含着笑道,“皇上,往后奴才再也不要您一个人来梅坞看花了,奴才可不能言而无信,往后每年冬天,奴才都陪您一块看梅花,春天再和您一块看玉兰,奴才不要和皇上分开。”

次日载潋便往颐和园去向太后请安,到颐和园时太后尚未晨起,载潋便在乐寿堂外的官房内暂歇,瞧见陆续有身着朝服的大臣们出入乐寿堂外的大门,便知太后虽在明面上归政,在颐和园颐养天年,却从未放弃过对朝政的把控。

待太后晨起梳妆完毕,李莲英才到官房内传载潋进去,载潋进到乐寿堂内,只见太后正坐在妆奁台前用温牛乳与耐冬花露的热气蒸脸,载潋抚开裙摆跪倒在太后身后,恭恭敬敬参拜道,“奴才载潋请皇太后圣安,恭请皇太后圣躬安康。”

太后抬了抬手,载潋便从地上站起身来,太后示意宫女将手中的梳子交给载潋,载潋便颔首上前了两步,从小宫女手里接过了太后用的发梳,随后便站在太后身后为太后篦头发。

载潋知道为太后梳头是世上最难的差事,容不得半分的马虎与分神。载潋猜想,太后之所以让自己来做这件事,就是不给自己在回话时留分毫思考的余地,不给自己留时间去编造谎话,让自己无法分神片刻。

载潋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缓缓地为太后篦头发,听到太后声音倦倦地开口问,“我听说皇上给了康有为专折奏事之权,最近皇上就总看康有为的折子了吧?”

载潋想起自己今日的任务,回宫前要先去找张荫桓索要康有为前次进呈的条陈,回宫后再进呈给皇上。载潋却连迟疑也没有地回话道,“回太后,皇上近来并没看康有为的折子,只是每日照例召见臣工而已。”

载潋话音未落,太后突然以手按住自己的发梢大喊了一声,厉声喝道,“仔细着点儿!”

载潋以为自己在回话时弄疼了太后,惊慌失措地连忙将梳子放回到妆镜台上,退后一步跪倒磕头道,“太后恕罪,奴才该死。”太后缓缓从圆凳上转过身来,低头望着跪伏在地的载潋,忽轻声一笑,道,“我是说,你回话的时候,可得仔细着点儿。”

载潋只感觉背后刮过一阵冷风,她抬头望了望太后,随后又再次磕头道,“奴才所说无半句虚言,奴才怎敢欺瞒太后!”载潋将头紧紧贴靠在地面上,她想到皇上至今仍未拿到康有为进呈的条陈,除了自己与翁同龢外,也没有人知道皇上正着急传阅此份条陈,自己于是也大胆地在太后面前说谎。

太后安静了半晌,忽伸出手来要拉载潋起身,载潋见太后将手伸出来,不敢不扶,更不敢用力扶,唯有轻轻搭了太后的手,靠自己使劲从地上站起来。太后用指甲上戴着的纤长护甲挑起载潋的脸来,轻声问了一句,“潋儿,你是忠心于我的吧?”

载潋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不自然的神情出卖了自己的立场,她用力点头,声音洪亮回答道,“是,奴才忠心于太后,诚心天地可鉴,唯求太后庇护。”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用手心拍了拍载潋的手背道,“好,往后在我跟前儿不用这么紧张拘束,我喜欢热闹,也喜欢你们凑到我跟前儿来。”载潋努力不让呼吸乱了节奏,点头道,“是,太后。”

载潋从颐和园中离开时已疲惫至极,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闭目凝神,想到今日又在太后面前侥幸过关了,却也不知道太后是不是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没有表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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