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走越慢,越是接近这个杀人的地方,越是心里感觉不安,不敢太过靠近,我的脚轻轻地抬了起来,又重重地踩在了地上。
一个东西硌在了脚下,疼痛感让我停了下来,我慢慢地移开脚步,蹲了下来,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是一只翠玉的铃铛,因为落在了栅栏外面,所以,只是沾了些泥土,并未被火烧到。许白羽会武功,从那栅栏里逃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可他能挡得住那些等在外面的刀斧手吗?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着,笨蛋,白痴,为什么要中计,为什么要上当,为什么没有兑现对我的承诺,活着等我回来。
那蓝色的穗子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着,渐渐地,在我的眼里,竟变得跟血一样,红得那么耀眼,那么强烈。我全身的血液都被这刺目的红色激得活了起来,它们在血管里不停地奔跑着,从心脏里流出,又迫不及待地流回心脏。从脚底涌出,像是赛跑似地往上跑着,互相冲撞,拥护,甚至大打出手。我的每一根血管都像要裂开似的,它们在怒吼,要发泄,要尖叫,却又发不出声音。那些从刚才便一直堵在我喉咙里的字被一股血液推挤着,撞击着,终于受不了重重压力,暴发了出来。
“啊……”我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声尖叫上,那声音,像是要把天都打出一个窟窿来。
我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才刚刚闭上眼睛。我睁开了眼睛,便不打算再闭上了,我很怕闭眼后看到的那些画面,有些东西,就算逃避不了一世,也要能逃避一时算一时。
我躺在床上,听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那节奏很规律,能让我的思想跟着它不停地往前走,这样,我便不会想起其它不愉快的事情了。
贺求名推门走了进来,端了个食盘走到桌前,放下,回头,对我说道:“过来吃点东西吧。”难得他的语气这么柔和,没有用那种凶巴巴的感觉与我说话。如果他能一直这样,或许我会忘了他杀手的身份,而将他看做是一个好人。
我抓过床头的外衣披在身上。他早已回头背对着我,男女礼教这种东西,他一向不在乎,说实话,我也不在乎,穿着睡衣在他面前又有什么了不起,在我来这里之前,哪年夏天我不是穿着吊带裙满大街走。大家都这样,谁也不觉得什么。我们两人之间也是这样,我一直认为,只要心里无意,什么举动都没关系,只要不脱光就行。
但他却是刻意转过了头,像是不愿意看我似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便起身走了过去。
很清淡的食物,我却还是没有胃口,便我还是端起来吃了,我还没想死在这里。粥有点烫口,我没留意,呛得差点吐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吹气。心里有点不高兴,嘴里的话便放了出来:“这么烫,要命啊。”
贺求名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