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慌了手脚,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跑。贺求名策马上前,拦住我的去路,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急道:“我要回去求她啊,黄天源固然该杀,可他手下的人并无过错啊。”
“你省省吧,你要是回去与她说这些,只会让那么些死得更痛苦罢了。她使的那些毒,可以让人立时毙命,也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贺求名伸手便来摸我的马,那马竟像是得了他的指挥,又把头给调了回去。
我顾不得那马往哪里跑,只是叫道:“那至少可以去通知黄天源他们,让那些下人快些逃命去吧。”
贺求名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说道:“逃不掉的。就算逃掉了,也会让暮蓝给找到的。你就别管那些人的死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聂双流,丰泽乡的人命可比黄天源庄上的多多了。”
我承认他说的都对,我也比他更为焦急,更希望能早一日找到聂双流,但一想到那些即将丧命的无辜之人,我还是会心怀愧疚。祸从口出,原来真的能害死人啊。
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怪不得昨日贺求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应该早就知道,从我说出“黄天源”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们的命就全都保不住了。我竟然没有暮蓝脸上的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是要怪我驽钝还是怪她太过会掩饰呢?
我不无悲凉地对贺求名说道:“那黄天源如此害你,你却想要维护他,反倒是我,不过是受了他的小小惊吓,竟把他的命也卖了出去。”
贺求名看着前方,没有说话,脸上却浮起了丝丝苦笑,想必他是真心将黄天源当做兄弟看的吧。不然,像他如此谨慎的人,要毒倒他只怕是千难万难吧。
那孙陈芫芷呢?这个女人又与他有着怎样的关系,让他如此记恨却又狠不下心来杀了她,从我这些天多方听来的流言判断,他对她只怕存有刻骨的情感吧。可他又为何在昏迷之中叫着我的名字?
我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手一松,缰绳从手上没了下来,那马虽跑得不快,却也差点将恍神的我甩了下来。我轻呼了一声,赶紧抓紧缰绳,勒停了马。贺求名听到异样,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掉转马头跑了过来。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起了路边的沙尘,我一时躲避不及,沙粒跑进了眼中,用手一揉,眼泪立时掉了下来。
贺求名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探问道:“怎么了?还在为黄天源庄上那些人叹息啊。”
我摇着头否认道:“不是的,风沙眯了眼睛。”
这眼泪虽不是我真心难过所致,但也不知为何,流了几滴出来后,心情竟是放松了许多,再也懒得去纠缠那些人的死活,也许贺求名说的对,找到聂双流才是现今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