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轻声地回应着他,仿佛怕被几米外的贺求名听到似的。“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我笑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座后山,也不喜欢那条溪流,可我还是想说,那是个美丽的地方。我从没想到,我会在那里救了你,更没想到,我会……”
一片树枝打过我的耳朵,我没有听清许白羽后面的话,我有一种感觉,那是很重要的话,所以,我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许白羽却“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没什么,没听到也好,只怕你听了,又要生气了。”
会是这样的吗?在这种时刻,他还会说一些让我不愉快的话吗?我抬眼往下望,那里的花开得真是艳啊,每一朵都像是被精心雕琢出来的。真是难以想像,这么美丽的花朵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毒性。很多时候,我们都很贪恋美丽的事物,对人也好,对物也罢,但却很容易忘掉,也许他们并不如表象般美好。
那散落在花丛里的片片黑骨,便是这美好表象下的丑恶。亡灵啊,冤魂啊,想必他们都痛恨这些艳丽的花朵吧。这些害他们命丧黄泉的植物,依然绽放着。而那些死去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起了被贺求名杀掉的那些病人,但愿他们在死前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这样,死的时候至少可以少受一些痛苦。一个清醒的人,看着别人挥剑向自己刺来,那处恐惧,恐怕比死亡来得更大。那些糊涂的人,却不必受这种折磨。
邱骞死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呢?我一时竟然想不透,他那狰狞的面目看起来像是疯了,可是他的心呢?也许还是如明镜般清楚吧。他伪装地太好了,我成天睡在他的枕边,却始终不了解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连他究竟为何要杀我,都理不清头绪。若那天我便那样一死了之,怕是见了阎王也交代不了。
我就这么一路看着,一路想着,直到许白羽将我放了下来。我们还是向前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让他回去,就连他自己,也没提到这件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说道:“我师父在都城绕梁以他的名字开了家药铺。你们见到他之后,便将信交给他,我在信里都有说清楚。他若问起我,你便说我很好,不用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