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应该是黑骨遍地。”许白羽摇头叹道,“花开得那么美丽,植物也长得繁茂异常,但却有那么多人陪葬那里,可惜啊可惜。”
“黑骨遍地,莫非那里曾发生过大火,那些人葬身火海?”我有点不解。
许白羽“倏”地转头看着我,冷着脸道:“不是大火,是中毒。他们全都是被毒死的。我料想那禁地原是被一种毒物给污染了,那些异常鲜艳的花与果实恰恰告诉我们,它们都有巨毒。至于那些死在那里的人,也许是误食果实中毒,也许是中了那里空气中的毒气而亡。”
“照你这么说,你们两个也有可能会中毒而亡,毕竟你们曾在那里呼吸过。”我想到这里,有点紧张,若是这两个人突然发起病来,我和小叶子想活命便是千难万难了。
“所以我们一回来便将自己给关了起来。三天,我想应该够了。毕竟那禁地几十年前便有,若是有毒,过了这么多年,空气中想必毒素已极其微弱。我猜胡大海应该是被那里的枝杈划伤或是误食了某种果实,才会染上这种病。更何况,”许白羽停了一下,转头去看贺求名,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俩自始至终都未着地,一直在树木之间穿梭着,我料想那毒应该是深入泥土,站得高些,危险便也少些。”
“那你们的衣服呢?会不会沾上毒物,我还是去将它们焚毁吧。”说完,我便站起身来想走。
“莫急莫急。”许白羽拉住了我,说道,“我俩早已换过干净的衣衫,那些不干净的,都丢在了禁地里,不用担心。”
小叶子笑着指着自己说:“我给先生跟贺大哥准备了两套衣衫,嘱咐他们将一套留在禁地外,等出来后便换上。”
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我在心里默默说道。一个乡村大夫的小小帮手,想事情比我这个念过十几年书的大学生来得周密得多。我也算是为人妻子过,想得还远不及她深及她远。是不是我太过粗心,疏忽了邱骞的某些感受,日积月累下来,才让他对我这个做妻子的越来越不满,直至要用拳头来发泄他的那些怨恨?
“那些花我见过。”贺求名总是这样,很久都不说话,偶尔说一两句话,便必然是很重要的话。当然,开口说要杀我的话并不在此列。
大家都有点惊讶,尤其是许白羽,探头问道:“老实说,那些花,并不罕见,我想许多人都应该见过。但贺兄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贺求名点头道:“我说见过,并不是指花的品种,而是说,这种原本普通的花开得如此鲜艳,很不一般,我曾在多年前也见过这种景像。”
许白羽站起身来,向贺求句抱拳道:“可否请贺兄告知一二。”他此时的作派,一点儿也不像个儒雅的大夫,倒很像是个江湖中人。
“五年前,我接了一档子差事,绕梁城里有户冯姓镖局,有人出钱要我灭他们的门。我去到那里的时候,那家人正在发丧,听说是这家最小的儿子食了自家园里种的果子,全身溃烂而亡。当夜我便潜入那家后院,见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吃了能害死人的植树。那只是一片平常的低矮灌木,随处可见。但奇的是,那花和叶子颜色极其艳丽,而那小小的果实也是如此。我原记得这灌木的果子是浅黄色的,但这一户人家的却长着鲜红色的果实,像是故意长成那样,引人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