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叶白宣知道她是这样的一个人,会做何感想?他还会认自己这个小徒弟吗?还会整日里用些尖酸刻薄的话来气她吗?他也许会一走了之,再也不要与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吧。
江篱鼻子一酸,控制不住便要流泪,但一想到在庞氏夫妇面前,这样实在太过失面子,又强行忍住,背过脸去,不让人看到她脸上的悲伤。
颜碧槐吼叫了片刻后,人又趋于平静,像是发泄了心头几十年积累的怒气,他又戴上了那张伪君子的面具,脸上渗出的笑意透着几分恐怖。
他很满意这个结局,非常满意,这甚至比将来的荣华富贵更让他心满意足。钱,他不缺,名声,他也不少。他熬了这么些年,为的便是看到今天这一幕,为了便是要亲手将丁莫言逼到绝路。上天真是眷顾他,竟没让丁莫言疯上一辈子,若他只是个疯子,就算杀了他,又如何能解得了自己心中的这股怨气?
他望着血泊中的丁莫言,轻描淡写道:“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败在了我的手里。”
颜碧槐说罢这话,转身便要出地下室,事情还远远未完,这边的好戏却已落幕。他抬脚走上石阶,却听到身后丁莫言的声音冷冷地飘来:“颜碧槐,你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般与我相似的人了。”
颜碧槐只觉芒刺在背,这番话,让他极为不舒服,可是他没有回头,飞快地蹿出了地下石室。
接下来的光景里,谁都没有再说话。江篱缩在角落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愿意再去任何事情,此刻便是一件再为细小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那边厢,庞氏夫妇互相依靠,虽无言语,看在江篱眼中,却是一种安慰。此时的她,便连一个依靠的地方,都找寻不到。
石门外的火盆还是烧着,整个石室暖意融融,江篱身上发烫,脸上泛起了潮红,只觉两眼渐沉,迷糊之中,竟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她终于寻着了个柔软的肩膀,让她可以暂时依靠一下,她不自觉地将头放了上去,却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放到了脸上。
江篱睡意正浓,想将那手打开,却不料那手在她的脸上来回游走,最后便抚上了她的额头。那手上的寒意驱散了她的睡意,她略有不甘地睁开眼,抓住那手,一运劲,便要冲那手骨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