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只怕已死了。”计博未看出他们二人的暗战,接着道,“那一日,我接了令,要去取颜夫人性命,岂料她似乎已发现颜碧槐的意图,逃出了三生门。我本不愿与她为敌,奈何总得演一场戏给颜碧槐看,便带着两人,装着样子追了出去。我一路追,一路想要如何自保,若是将那两人放回,颜碧槐必不会放过我。思来想去,大约追至三生门外五里地外的万崖山边,颜夫人失足,掉落至血狼窟内。我见机会来了,趁那两人上前观望之际,便将他俩杀了灭口。”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许久未出声的贤真大师突然念起了佛语。
计博一听此话,也学着他那样,手拿佛珠,诚心道:“罪过罪过,贫僧既已出家,便得为自己往日的罪孽赎罪,今日之言,贫僧从此不会再说。师傅,弟子先行告退。”
贤真点头,道:“净空,去后山面壁十日,以洗你往日之罪孽。”
计博领命,自开门而去。
江篱与叶白宣也告辞,出了普云寺。这一行,本是想保普云寺平安,却不料,竟将那计博引了出来,更不料,十年前的往事,竟还有这么一段。
“那颜夫人,只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入了血狼窟,怎还能有命出来。”叶白宣此番话,像是说予自己听,实则却是在对江篱说。
江篱跨上马,回忆道:“小时候,我与你曾去过那万崖山,当时,你指着那血狼窟唬我说,那里有野狼上百匹,若跌入此洞,立时便会毙命。”
叶白宣脸色变得凝重,正色道:“我并非唬你,而是确有其事。那颜碧槐对自己的夫人,竟要下此杀手,看来他为保掌门之位,誓必会牺牲一切。江篱,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他会将你也牺牲掉?”
江篱不语,可是她的心中却明白,颜碧槐会,他一定会这么做。
“江篱,事到如今,你还要追查下去吗?为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叶白宣心中突然有所不忍,他不希望江篱受到伤害。
“我调查此事,为的是三生门,而不是颜碧槐。”江篱突然感到迷惑,十年前,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信条,被颜碧槐推翻。她一直依赖的叶白宣,成了杀父仇人。十年后,她的第二个信条又被叶白宣推翻,那个让她卖了十年命的颜碧槐,竟是个派人杀妻的小人,更在她死后,散布谣言,将罪都推在他人身上。这样的人,竟还掌管了三生门十年,她的信念中,对与错的概念已越来越模糊。难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竟是如此不可相信?
叶白宣知江篱心中难过,只觉不忍,策马上前,拉着她那一丝秀发,放在手中把玩一番,笑道:“当年你还小,看不清一个人,很正常。”
江篱转过头,眼里竟有了泪光,她将头发扯了回来,语带哀伤道:“师父,我爹,真的不是你杀的?告诉我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