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明还做过这样的事……”听完岳越的汇报,花崇在桌边走了两步,脑中过着况明对快递老板说的话——怎么可能?现在哪里还有穷死饿死的情况啊?我就不信真能饿死。
因为自己肢体健全,就看不见残疾人想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所面临的困难以及承受的痛苦。
没有共情能力。
不屑于去共情。
花崇支住下巴,很沉地呼出口气。
况明绝不是个例,事实上,他已经见识过无数类似的情况。
比如当盲人呼吁关注他们这个群体时,很多健全的人说,你们不能就待在你们该待的地方吗?福利已经够好了,你们花了我们纳税人的钱呢,还想怎么样?什么都得围着你们转吗?
比如贫困山区那些一年也吃不上一顿肉的孩子在镜头中露出渴望帮助的眼神时,很多过着富足生活的人说,不至于吧,哪里有这么穷的地方?炒作吗,作秀吗?肯定是骗局啦,我觉得不会有这么穷的人。
有人在为这些弱势群体奔走,有更多的人因为无知、傲慢、自私,在阻止这场奔走。
缩小到阿姊街,奔走的是快递老板,他几乎用他自己的善良、付出为残疾快递员们觅得了一条出路,而况明和其他商贩又将这条路给堵上了。
这条路,对于那些残疾人来说,其实就是生路。因为他们的特殊性,那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生路……
花崇抿了抿唇,联想到黄霞曾经做过的事。
黄霞帮助公司高层辞退工人时,和丈夫白忠国发生激烈争执,其间说过一句话——他们也不是没了这份工作就不能生存吧?有手有脚的,怎么就要死要活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没了这份工作又不会死,说不定还会激励他们发财呢!
白忠国怒斥——你根本没有同理心!
黄霞做的事和况明做的事并不相同,但想法和本质却是一样的。
但凡他们站在被辞退工人、失去工作的残疾人快递员的角度想一想,可能就不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柳至秦得知这条线索后,立即着手调查快递站老板,以及被迫离开的残疾人快递员。
“怎么样?”花崇问。
柳至秦将平板放在花崇手上,“快递老板叫潘镇,35岁,十几年前就从乡下到安江来打拼了。他家里有个聋哑人弟弟,这很可能就是他关注残疾人群体的原因。”
花崇往下看,“离开阿姊街后,他在兰央街又开了一家快递站?用的还是残疾人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