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柳至秦点头,“兰央街周围是居民区,基本上没有商贩,有也是做居民生意的餐饮店、便利店。他开的这家快递站就挨着一家便利店,送货多于收货,在他那儿工作的快递员还比以前多了。”
花崇干脆道:“我去他店里看看。”
警车在拥堵的路上缓缓前行。
现在,黄霞案和况明案已经有了一个不算显著的联系,而这个联系又与凶手留在现场的筷子紧密挂钩,他们有可能是因为辞退工人、迫使残疾人快递员离开而招致杀身之祸。
但这其中又有很多暂时还未解开的谜团。
若从这两条线索来推断凶手,潘镇还有他手下的残疾人快递员都有杀害况明的动机。
和阿姊街相比,兰央街整洁干净得多。这条街位于安江市南部,周围的三个楼盘都是中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人收入大多不错。
潘镇的快递站在街口,在马路对面就能看到。花崇过去时,一个走路有些跛的男人正在往拖车上搬包裹,动作很小心,不像媒体常曝光的“让包裹飞一会儿”。搬完包裹后,他拉着拖车往小区里走,门卫给他开了门,他一边鞠躬一边说谢谢,门卫也笑着点头。
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快递站门口,一个穿着夹克的高个男人从驾驶座下来,马上有人从店里跑出来搬货,从他们发出的单调音节可判断,他们都是聋哑人。
高个男人也在搬货,搬的都是大件。
花崇认出来了,那就是潘镇。
虽然是大冷天,潘镇还是浑身大汗,得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警察时,他先是愣了下,然后憨厚地笑起来,“进来坐吧,我这儿有些聋哑人,他们打手势时有点奇怪,你不介意吧?”
花崇摇头。
店里摆着六个货架,包裹都编了号,一切井井有条。
花崇观察着进进出出的快递员,他们全都其貌不扬,衣着简朴,脸上手上是艰辛生活的痕迹,但是眼中都泛着有奔头的光。
一个聋哑人快递员发现花崇在看自己,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他打了个手势。
潘镇说:“他在跟你说下午好。”
花崇看一遍就学会了那个手势,也向对方说下午好。
快递员笑容更盛,又忙自己的去了。
“他们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从阿姊街被赶出来的。当初我选在那儿,主要是觉得那里都是做生意的人,活路多,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做生意讲究风水和效率,我这些兄弟姐妹,人品都没得说,老实,也踏实,但是手脚肯定没有健全的快递员快。他们赶我们走,最初我没想通,觉得咋这么没有同情心,但后来觉得,其实也可以理解。”
潘镇笑了笑,又道:“就是他们说,现在福利这么好,残疾人就该待在残疾人的地方,怎么都饿不死,这一点我不同意。他们自己幸运地作为健全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看不到别人的不幸,还要用自己的幸运去讽刺别人的不幸,这让我感到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