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继续生陆慎的气好了。
马车继续前行,外边的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毒,车厢里亦闷热如蒸笼一般,乔薇觉得自己都快熟透了。
她恨不得连皮带衣裳剥干净,埋怨的向着陆慎道:殿下,几时才能到啊?
依着陆慎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赶路越好,省得沿途横生周折。不过看妻子香汗淋漓的模样,她未必禁受得住,因此思量再三后,决定在最近的驿站歇一歇。
乔薇故技重施,想从陆慎那里讨些冰碗来吃,大暑天的没有冰怎么活呀!无奈陆慎偏不依,只道她体质孱弱,又怀有身孕,万万不可轻率。
当然他以身作则,也没弄冰碗,只弄了点凉水解渴,这般乔薇就没法指责他了。
乔薇气鼓鼓地坐在登上,看着男人半敞着的健壮胸膛,俊秀的脸庞因暑热显得微红,还带着汗珠可惜美男子也是能看不能吃,不足以缓解她眼下的焦渴。
到底青竹善解人意,轻手轻脚的端了碗红豆莲子羹来,道:奴婢好不容易从厨房讨了点心,还拿井水湃过,小姐快些用吧。
乔薇看着那散发着森森凉意的饮品,研磨精细的红豆泥中漂浮着颗颗浑圆硕大的白莲子,端的是赏心悦目。
她正欲开怀畅饮,陆慎却冷不丁端过去,拿指尖碾了碾,还伸舌轻尝。
乔薇的洁癖虽不及他那般极端,却也不愿同别人分享同一盅汤羹,怪脏的,因皱起眉头道:殿下若是喜欢,让厨房再做一碗就是了,何必惦记旁人的。
陆慎却啪地将碗盏摔到桌上,声音不大,可叫人听得清清楚楚,喝不得。
乔薇唬了一跳,看着仍在滴溜溜打转的瓷盏与溅落满地的汤汁,心道陆慎莫非着魔了?但是再一想,陆慎并不是乱发脾气之人天气再热也不至于就热昏头了,难不成是汤里有异样?
可她方才瞧过也闻过,除了额外添些蜂蜜外,并不觉得有何问题,没听说孕妇也蜂蜜都沾不得呀!
陆慎见她眼神迷惑,遂解释道:这碗汤不是用赤豆熬的,而是有毒的相思豆,你如今有身子,更是碰都碰不得。
原来他方才见那汤羹颜色鲜艳,心底已经起了疑团,适才捻起品尝,更觉气味有异。两种豆磨成粉颜色相似,可性状却天差地别,做这汤羹的人要不是糊涂到老眼昏花了,就是故意阴谋陷害。
乔薇的心不禁提起,能肯定么?相思豆她亦是听过的,串成首饰无妨,倒没谁拿它做菜,若说是意外,打死她也不信。
陆慎道:等会儿取些残渣去给黄诚验过,他既跟着出来,总得派上用场。
黄诚在宫内的时候多会拿腔作势,谁知一出宫就现原形了,几日舟车颠簸便上吐下泻起来,连乔薇这个孕妇都不如。否则餐前都请他验视一遍,自不会出现这些意外。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想到有人在饭食中做手脚呢?他们离开长安并不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