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这是作甚?自残吗?”
沈青秋牵强地扯了下嘴角,他忽然对上傅昀的视线,下了逐客令:“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府了。”
傅昀眯起眸子看向他。
沈青秋帮过他数次,可对他态度却不冷不热,完全没有投诚的意思。
傅昀静默片刻,移开视线:
“尸体,本王要带走。”
却不想沈青秋拧起眉,压着咳嗽,冷淡道:
“太子傅巯早被葬进皇陵,如今倒在这儿的,不过是夜袭沈府的一介贼人罢了,不劳殿下插手了。”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却是明明白白地拒绝。
傅昀稍顿,似猜到他要作甚,垂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罢。”
他转身要离开时,忽地身后人叫住了他,傅昀听见那人虚弱的声音:“殿下,这世间若有人予你恩情,殿下会何为?”
恩情?
傅昀眸色暗沉了些,若这世上,谁曾对他有恩,那不过去世的珍贵妃罢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冷声道:
“铭记在心,必定回报。”
沈青秋无力倒在床榻上,却牵起唇角笑了笑。
一双清隽的眸眼,似湿润了些,又似释然。
他说:“是该如此。”
傅昀走后,房间中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竹铯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沈青秋:
“大人,你说若有恩必该回报,可……”可殿下对大人,不也是有恩吗?
竹铯张了张嘴,剩余的话皆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沈青秋视线落在傅巯身上。
他眸色似有些恍惚。
仿若又看见当年,他跪在一群难民中,傅巯走近他,打量了他许久。
他从未见过这般阵势,也从未见过这般矜贵的人,叫他自惭形秽。
许久,他听见那位贵人说:
“你落难许久,可愿和孤回府?”
……
沈青秋闭上了眼,烛火下,似有什么从眼角滑过,隐入发丝间。
他张了张口,一字一句沙哑地说:
“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啊……”
“爷?”
周韫纳闷地看着傅昀。
这什么毛病,说着话,怎得还失神了?
傅昀倏地回神,他将沾了血的外衫扔得远了些。
周韫看见他这动作,生了好奇,朝那外衫看了眼。
下一刻,她就听见爷问了她一句:
“韫儿和沈青秋曾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