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在座椅上,手环着小腿,高高大大的人缩成了一团,脸埋在膝盖上,肩膀正在发抖。
在队友和领导面前,明恕一句话都没说,连眼睛都没有红,直到见到他,上了他的车,才像孩子一般哭起来。
“是我无能。”明恕说:“如果我更加强大,他们就不会死。”
他将明恕掰过来,迫使明恕抬起头,温柔又强势地安慰、开解——就像明恕刚才对那位年轻刑警做的那样。
“错的不是我吗?”明恕那时抽泣着问,眼中有茫然,亦有几分讨要肯定的意思。
“错的人是凶手。”他说:“永远不要被凶手的话语与情绪所左右,你已经尽了你最大的努力。”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明恕的眼神慢慢从茫然变得坚定。
坚定,而明亮。
而现在,明恕正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侯诚,“你没有机会再构思什么,你过去的也不会再有新的读者。”
侯诚脸上的皱纹像虫一般爬动,那双干了大半辈子农活的手在手铐里挣动,而后“啪啪”拍起掌来。
“没有关系,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侯诚说:“我的书已经影响了数以万计、十万计、百万计的读者,在他们之中,有无数我的继承人,还有很多人,已经亲手捕杀了恶魔!你以为我的‘信徒’只在你们冬邺市吗?不!他们在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任何人读过我的书,都可能成为我的拥趸!”
明恕眸光渐寒。
侯诚所说的话,是他已经预料到的事。
两起与墓心有关的凶杀案都发生在冬邺,有这么凑巧吗?
不是!是其他案子早就发生在别的城市,只是当地警方并没有从凶手的作案动机上往深处查,查到墓心身上来!
“我给你鼓掌。”侯诚说:“你比那些窝囊废警察厉害,但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与我为敌呢?说到底,你也是帮凶,你没有将你的能力用在正确的地方。”
“审判不该由你审判的人,难道就是正确的事?人非圣贤,一生完全没有污点的人微乎其微,难道一个人犯过错,TA就该被杀死?”明恕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是白费功夫。
侯诚这种狂妄的暴徒,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
“他们就是该死!”侯诚哈哈大笑,“法律是谁制定的?是人!凭什么制定法律的人有审判他人的权力,而我就没有?我不是人吗?人不是生而平等的吗?那我当然能够审判我眼中的恶魔!我的父母根本不该死,但他们死了,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我要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让真正该死的人全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