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秀娘冷哼一聲,拎起她捂住臉的雙手,逼著她看著自己,「你看著我說實話,你真的是不小心的嗎?那縣太爺的女兒主動與你商議,可見你對她的計劃一清二楚,荀羽回的是隔壁學堂的書房,你一個大家閨秀,怎么半夜偷偷爬人家的床!」
這是荀夫人這輩子罪惡的源頭,是她心底深處始終難以拔出的刺,
「不!」她尖叫一聲,揮開秀娘的手,捂著臉大哭,
「你以為我容易嗎?我自小沒有母親,父親膝下只有我一女,眼看父親病倒了,岌岌可危,他老人家一死,我怎麼辦?我總不能隨隨便便嫁個秀才吧?」
「那荀羽已是縣學第一,父親不止一次說過,以他的聰明才幹,他遲早位列台閣,那可是閣老啊,」荀夫人深深捂著臉,痛哭流涕,
「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這份榮華富貴落於他人手中?所以,我便找了幫父親尋書的藉口去了學堂書房。」
那時的荀羽已幾乎失去理智,正在床榻翻來覆去,她假裝將燈盞吹滅,解了衣裳不知廉恥地朝他撲過去。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時他的身子有多滾燙,她一湊過去,他便如同久旱逢甘霖撲了過來。
這輩子都沒有像那個晚上那般...快活。
快活又羞恥。
一口血從荀允和口中溢出,他眼前一黑,
「然後呢?」秀娘看著她滿臉嫌惡,木著臉問,「你該不會就這麼逼著人家休妻娶你吧?」
「不!」這次荀夫人語氣前所未有乾脆,她搖著頭,木訥地看著面前的虛空,腦海似乎回現了那日的光景,
自小深受儒家教養薰陶的男人,不能接受自己染指其他女人。
骨子裡的規矩有多深刻,那會兒就有多痛苦。
她永遠不會忘卻他醒來時的模樣,雙目空洞如同丟了魂的鬼,腳步灌鉛進了葉家大門,跪在她爹爹跟前認錯。
「我當著爹爹的面,逼他貶妻為妾娶我,他寧死不屈!」
「我爹也是個老學究,不能接受女兒婚前失身於人,當時便氣得嘔血,一病不起,我爹不願勉強他,當場下令,著人將我送離江陵,並與荀羽允諾,」
她始終記得爹爹撐在塌前,氣若遊絲地道,「此事發生在學堂....我難辭其咎,昨夜也是我准許女兒去拿書,我只當你在縣衙未歸,如今想一想,此舉甚是不妥,羽兒,昨夜的事就當沒有發生,等過段時日,我將她遠嫁他處,你回家吧,收拾收拾去荊州,再也不要來江陵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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