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紀硯白也知道他此刻的處境是什麼樣的。
不過看紀硯白的態度,顯然是向著他的,相信他不會做什麼不堪的事情。
俞漸離低聲道:「謝謝你幫我解圍。」
「我倒是沒什麼,反正也睡不著。」紀硯白說完走出了他的號房,走到門口時腳步稍有停頓,似乎還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徑直離開。
俞漸離看著他離開,突然覺得,紀硯白好像是一個很講道理的「野蠻人」。
*
俞漸離重新去整理自己的床鋪,沒多久,便聽到了敲門聲。
這文質彬彬的節奏,顯然是明知言。
他快步走過去打開號房的門,明知言站在門口朝著裡面看了一眼,確定陸懷璟已經走了,才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
號房隔音並不好,而明知言顯然是要跟俞漸離說些什麼外人不能聽的,二人只能出來。
他們在國子監內的林中並肩而行。
距離號房有些距離,確定沒有其他人打擾了,明知言才頗感歉意地道:「抱歉,因為我,讓你被針對了那麼久。」
俞漸離輕笑起來,眉眼裡都是雲淡風輕:「無妨,我如今的處境也有當年事情的影響。而當年的事情怪罪不到你的身上去。」
「當年你我名字並列,世人皆稱呼我們為雙傑,可如今……」明知言感慨著,仰頭看向月亮,終究也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月光在二人的發梢和肩頭鋪上了一層銀色,安靜的夜如冬眠的蛇,清風徐徐,帶來一陣清涼。
「像明兄這般優秀,勢必要經歷這些,誰讓……你是太子欣賞的人。」
明知言自然知曉俞漸離的意思,於是道:「就是因為太子欣賞我,我就要經歷這些針對。只有旁人皆質疑我,沒人敢用我,甚至排擠我,才會顯得太子的欣賞是恩賜,是伯樂,是溫暖。
「這些人對我的態度,自然也有太子的默許,不然他怎麼會沒有任何作為?只有我將所有人都得罪了,走投無路了,只有他能夠庇護我,才能成為他最忠誠的奴。
「可他越是這般操作,越讓我覺得不適,仿佛我的未來都在他的算計里。」
明知言是太子賞識的人,便無人敢朝著他投出好意。
明知言沒有表示態度,旁人得了指點,便用責難明知言來獲得太子的好感。
而不明真相的人,只會跟著大眾一起對明知言發出惡意,像是發泄,還因為所有人都對明知言這般,他們也不會得到責罰。
好像跟著大家一起欺負一個人,有罪的就是那個被欺辱的人,他們反而是正常的舉動。
這只會讓明知言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可明知言就是一個硬骨頭,到如今的處境,態度依舊沒有向太子傾斜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