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梁宴只能恨我。
我理解梁宴。如果不是因為梁宴對我的報復太過瘋狂,我很樂意懷著一些愧疚輔佐他成為一代好的君王,然後隨便死在天氣好的哪一天午後。
可我忘了,梁宴把我的偏執學的爐火純青。我當年有多偏執的想復仇,如今他就偏執的有多瘋。
我沒罵錯,他是條瘋狗。
在我冊封為宰輔的那一天,在我最風光無限的那一天,梁宴用一杯摻了藥的酒把我壓上了床。他瘋狂又執拗地擊碎了我的最後一道防線,讓我身為男子的尊嚴在那一刻粉碎殆盡。
他不能殺我,也不能不怨我。
於是他打造了一個滿是荊棘的囚籠,把我和他都困在了裡面。
不生不滅,不死不休。
……
我不記得我是怎樣走出那條暗道的,也不記得我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最終放棄吹那盞燈。我只隱隱約約記得我回到大殿裡的時候,姜湘迎上來,一臉擔心地問我有沒有事,徐生臉色不佳地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我,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是要死了還是要魂飛魄散了?」
我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保持著神遊的狀態一路飄,飄回到我原來的府邸里去。我躺在床上,望著床欄上綁著的紅綢,又回想到那條陰暗地道里與我房內陳設一模一樣的屋子,繼而又回想到那張祝福我長命百歲的該死簽文。
後來我索性縮到書房裡去發呆,睡了三天魂體冷到不行,只好放棄了裝憂鬱美人的想法,又一臉悻悻的往皇宮裡飄。在藏書閣,我找了個能吸到陽氣也感受到溫暖的地方,把自己縮成個團,什麼也不想的昏天暗地的睡覺。
我這一生都沒睡過幾場安穩覺,如今什麼也不管不顧的悶頭大睡,竟有種要睡到地老天荒的感覺。
直到我被一陣哭喊聲吵醒……
我睜開眼,發現徐楚那個奶糰子站在我面前,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的,見我醒來,直接一頭扎進我的懷裡,嗷嗷嚎著喊著「兔子哥哥」,還不忘死死揪住我的衣帶拽在懷裡。
我差點以為是我睡太久讓這小糰子以為我醒不過來了,剛準備出言安慰,姜湘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邊喘邊指了下徐楚,又指了指身後,急促道:「完、完蛋了大人!他、他、他的那個……什麼恩公哥哥,被陛下抓走拷打去了!」
嗯?
哦。
徐楚的恩公哥哥被梁宴抓走拷問去了。
嘶……他的恩公哥哥是誰來著?這小孩兒哥哥姐姐那麼多,我真的不是每一個都記得住啊……啊!
恩公?!
徐楚的恩公那不就是徐生的恩公?!
那不就是被我拋之腦後忘得一乾二淨的好兄弟段久?!
梁宴把段久抓走嚴刑拷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