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的神情本來因為我退到他身後的幾步漸緩,看到我的字又皺起眉,語氣冷淡:「憑什麼?」
我輕嘖一聲,寫到:「憑我好奇。」
梁宴:「……」
好奇心害死貓。
但顯然我不是一隻能讓梁宴丟下就走的寵物。
梁宴咬了咬牙,團著氣低聲抱怨了一句「我們沈大人可真愛管閒事」,還是認命地站在原地,收著不爽的情緒,挑著眉望著地上邊燒紙邊念念叨叨的人,出聲詢問:
「你……兄台……任公子,朕……我……我可以冒昧問一句,任兄家中可是皇親國戚?能進皇家園林,還認識公主這樣的大人物,莫非是什么小王爺,是朕……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讓皇帝跟人稱兄道弟實在不是一件易事,梁宴皺著臉,斟酌了又斟酌,試圖尋找一個恰當的稱呼方式。
「啊?」地上那傻大個聽到聲音抬頭望過來,疑惑地怔愣了片刻,又笑的一臉天真無邪道:「不是啊,什麼皇親國戚,兄台也太抬舉我了,我就是一個在鄉下書堂教小孩子們識字的教書先生,祖上都是讀書人。那我是怎麼進來的?害,翻牆進來的啊!西苑那邊有堵矮牆,每年我都是從那裡翻進來的,兄台你不是嗎?」
「啊,我知道了!」姓任的公子亮著眼,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道:「兄台你是從東廂房那個狗洞裡進來的吧!我跟你說真不用那麼麻煩,直接翻牆就行,皇帝的宮殿太多了,自從建了這地方就沒來過,守衛都沒幾個。兄台穿的如此文雅……莫不是帶了兩套衣衫?哦,剛剛你燒的就是爬狗洞弄髒的衣物吧,唉,那多浪費。西苑那邊真的好翻,這樣,下回我帶你,保證不被守衛發現!你說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建這麼大一個宮苑不用,光擺著,還不讓人進,多浪費啊。」
梁宴:「……」
我:「……」
「……不必了。」
梁宴沉著眉眼,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問道:「任公子九族尚在?」
玩完。
這誰家倒霉孩子,上趕著送上門給人誅九族呢。該說的話他是一句不說,不該得罪的人他是得罪的透透的啊。
我眼見梁宴眸里黑沉的殺機越來越明顯,撿起地上的石塊就往那缺心眼的任公子腿上砸。那廝被我砸的一顛簸,「哎呦」一聲,差點一頭栽進溫泉池裡。
梁宴朝我看過來,眼睛闔起又睜開,手指在我腕上的紅繩上磨了又磨,最終還是憋住了怒氣,盡職盡責地幫我打探著消息。
「任公子,不知這位昭明公主究竟是何許人物,我也算飽讀詩書十餘載,家中子弟也有些在朝為官,怎麼好像……從未聽說過這位公主?」
險些掉進池子裡的任公子扶著地上的石頭又重新蹲穩,回過頭來看梁宴。原本還呆頭呆腦的人此時眼裡全是探究,蹙著眉疑惑道:「兄台打聽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