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那只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輕觸。
嗯,輕觸。
林溫坐在自己的飛機座位上這麼想。
那不能叫一個吻。
只是一種簡單的肢體接觸,就像親吻臉頰一樣的社交禮儀,不帶有任何的私人感情和莫名其妙的情愫。
傅深有任何的理由去親吻他嗎?沒有。不然傅深不會這麼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對他熟視無睹的態度。
所以那極有可能只是傅深酒醉之後荷爾蒙激素過度分泌的結果,換做任何人當時在他的位置,傅深都會那麼做。
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任何東西都無法代表。
回國只剩短短的幾個小時,林溫思緒本就雜亂成一團,一會要想如何按照傅深計劃好的方案一步一步拿到他們想要的,一會陳年往事的回憶和失去親人的痛苦又反覆上涌侵蝕灼痛他的心臟。要想的東西實在太多,以至於他的大腦短暫宕機,陷入了一片空白的迷茫。
在這種狀態下,林溫實在不想再費心力去想傅深為什麼會突然親他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問題。反正被傅深親一下他也不算吃虧,何必糾結這種讓兩個人都尷尬的問題答案。
裝傻是他在英國一輪一輪聚會裡學到的最有效處理不想面對問題的方法。
逃避可恥,但很有用。
飛機平穩持續的在雲層間穿梭,艙內溫暖的氣流持續不斷地送達每一個座位。許是頭等艙的軟墊過於舒適,一整夜沒睡的林溫很快在胡思亂想的思緒里陷入夢鄉,熟睡到身上的毛毯都掉下去一半也未曾察覺。
傅深從洗手間回來經過,在林溫的位置前站了幾秒,確定林溫已經睡著,嘆了口氣還是伸出手,把滑落在地的毛毯重新搭回睡覺的人身上,仔仔細細地掖好了角固定,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空姐來詢問需不需要午飯,傅深替自己和林溫都擺了擺手,又回頭看了一眼睡著的林溫,終於把他從早上戴到現在的墨鏡取了下來,揉了揉和林溫同款的兩個黑眼圈,戴上眼罩仰頭睡覺去了。
雲層被飛機的羽翼划過,升起又降。窗外和煦的陽光不知什麼時候被突如其來的寒風給吹落,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大朵的雲彩間隙。天光依舊,溫暖愜意的美夢卻隨著逐漸看不見的倫敦地表,走到了盡頭。
大夢將醒。
積雪消融。
斷翅的飛鳥站在懸崖邊,將新長出的血肉撕裂開,振翅欲飛。
寒風侵骨,救下它的獵人在遠處點燃一根煙,偏離了目光。
也許命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浩劫。
註定沒人能在暴風中獨善其身。
獵物是。
獵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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