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予眼神卻冷了下來:「你喜歡的是過去的我。」
季謁急道:「我這麼努力,就是為了能讓你做回過去的你。」
林霽予冷笑一聲:「可是你沒有問過我,我想不想做回原來的自己。」
40.請你住進來。謝謝你住進來。不要離開。
這是季謁未曾見到過的林霽予。
冷靜,鋒利,極具對抗性。神情和語氣都太過篤定,為自己圈出了不可被侵犯的邊界,因此顯出一種說一不二的威嚴。
不是抱怨,解釋,不是吵架或者咄咄逼人。只是單方面宣判。
某個瞬間,對著林霽予這副難搞的模樣,季謁心跳漏了一拍。他渴望看見更多更深的林霽予,以彌補他缺席的空白。
但林霽予如此輕易地說出不想做回原來的自己,還是令季謁本能地感到憤怒。
季謁謁從小與外人打了太多交道。
父母去世時,他不過是幾歲的小孩,被奶奶乾枯粗糙滿是皺紋的手牽著,去向父母的僱主討要工傷致死的賠償金。老闆為了省錢,沒給任何員工上工傷保險,又不願自掏腰包做補償,於是出來進去都是繞道走。
他和奶奶堵在單位門口,被保安阻攔、驅趕,呆了一天又一天,根本見不到負責人。
還是有父母的同事看不過去,悄悄把老闆家的地址告訴了奶奶,讓她換個地方試試。
季謁和奶奶頂著北京夏天燥裂的太陽,倒了一趟又一趟公交車,來到富麗堂皇的小區正門。
當時的季謁並不認識往來車輛的車標,只是暗暗記在心裡。直到後來長大,他一個一個去查找,才知道那些車隨便一個輪子,都比自己爸爸媽媽的命值錢。
即便對這些老闆們來說,他和奶奶在爭取的權益是如此廉價和不值一提,他們還是被當成了麻煩。不是令人頭痛,而是令人皺眉的,如同蒼蠅嗡鳴一般需要被驅趕的麻煩。
最後,奶奶帶著季謁攔住了老闆的車,拽著他在車前跪了下來,拼命磕了一溜頭,老闆才像終於看到了什麼令他滿意的節目一般,大發慈悲,把賠償款打到了他們的帳戶上。
父母在世時經常人情往來,相處得很熱絡的親朋好友,季謁見面叫叔叔伯伯的那些人,等他和奶奶變成寡母,又換上另一副嘴臉。
有人唯恐被賴上,不想沾手一點,甚至連葬禮都沒來參加,反正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小孩,就算不滿也生不出什麼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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