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能瞞多久?」秦一隅沒惱,只是直直看向他,臉上沒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
周淮先急了,「那你說怎麼辦?!這孩子生的不是小病,心臟病都是要長期治療的,你自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哪有錢去做慈善啊?真以為是以前嗎?」
他說完,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周淮嗓子眼兒好像有刀子在刮。後悔來得很快,他不該說這麼過,尤其不該說最後一句。
最終還是秦一隅的笑打破這死寂。
「你說得對。」他語氣輕鬆,拿著信下了車,「我回去了。」
周淮試圖攔住他,「我先借你一筆,讓孩子先去城裡的醫院複診。」
「再說吧,我自己先想想辦法。」秦一隅頭也不回朝黑漆漆的胡同口走去,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早點睡。」
回到家裡,秦一隅從床底下拉出個蒙塵的琴盒,吹了吹上面的灰,把自己嗆得直咳嗽。
打開盒子,裡面裝著一把亮橙色的吉他,床頭的小檯燈把它照得發亮,和新的一樣。
當初他有一屋子吉他,擺得跟琴行一樣,後來扔的扔賣的賣,不剩幾個。
留下這把,只因為這是他十八歲收到的生日禮物。
當初媽媽嘴上怪他不務正業,但還是偷偷買了一把他早就想要的琴,趁他睡著悄悄放在他床頭。
第二天一大早,秦一隅抱著琴跑到媽媽房間,對著正在化妝的她莫名其妙彈起聖誕快樂歌。
「你又發什麼神經?」媽媽一邊說,一邊塗著口紅。
「我今兒發現倆驚天秘密!」
「什麼?」
秦一隅彈出最後幾個音,一本正經道:「第一,原來聖誕節夏天也過。」
他清楚地記得媽媽當時微皺起的眉頭和不解的眼神。
「第二,聖誕老人居然是個女的!」
想起這些,秦一隅就開始頭疼,疼得厲害。
他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氣喝了大半,坐回地板上,給老闆王亮發了個消息。
[小魚:亮哥,上回不是托您表弟幫我在二手網站上賣了把琴嗎?我這兩天搬家,又找出來一把。]
他寫了又刪,刪了又重新寫,最終心一橫點了發送,把手機也扔了。
[小魚:勞煩您幫我賣了吧。]
喝了太多酒,凌晨四點,秦一隅胃痛疼醒。
他沒能再睡著,乾脆起來給周淮打了個電話,仿佛傍晚那會兒倆人根本沒吵過架。
「你丫是不是有病!」周淮氣得破口大罵,但電話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