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的臉上難得地出現真摯、認真的神情。
見南乙沒動作,秦一隅伸出右手捉住他的手,幫他握好拳,然後拿過來,和自己的拳頭輕輕碰了碰,擅自完成了這個小小的儀式感。
接著他說:「我突然發現一特神奇的事兒。」
南乙仍低著頭,注視自己被握住拳的手,兩秒後才抬起頭:「什麼事?」
「我竟然……」秦一隅孩子氣地笑了,「挺喜歡做你的靶子的。」
他怔在原地,嘴唇動了動,產生了一種想說點什麼的衝動。
但李紓的聲音更早一步出現:「下面開始第二輪比拼,做好準備。」
話沒說出口,心跳卻跳得很重。
手心又開始冒汗了,真的很怪,在台上的時候都沒有過。南乙找不出緣由,只覺得碰上秦一隅,一切都變得沒邏輯。
當李紓說出「開始」之後,剩餘三支樂隊的樂手幾乎同時按下了紅色按鈕,分別是碎蛇的吉他手、半夢的鼓手,以及藍色藥丸的鼓手。
從回放來看,最快的是隔壁碎蛇樂隊的高馬尾吉他手沙馬赤爾。
「我要挑戰藍色藥丸的吉他手王承。」
No.68對No.59。
為了不錯失初次競賽的機會,被迫排除在外的半夢樂隊迅速做出了挑戰,幾乎沒有多一秒猶豫,吉他手站了出來,決定參與對決。
這場三選一的競爭,李紓改變了出題條件,不再提供riff,而是直接給出一個經典曲目,讓他們做出改編。
「這比你們的對決簡單多了。」遲之陽對南乙說,「都不用現寫。」
秦一隅比誰都了解這位導師的作風。
「李紓這人從來就是看人下菜碟,他覺得有能力的就玩兒命似的逼你,能榨出多少算多少,反過來就正常走流程。」
嚴霽拿出自己的保溫杯,擰開喝了一口熱水。
「所以其實現在這種程度的對決才是台本要求的,剛剛那種難度純粹是他個人意願,挺可怕的,要是一隅上,天知道他會出什麼題。」
遲之陽樂了:「那就不是個人意願了,是個人恩怨了。」
的確如他們所料,這幾位吉他手之間的對決,和方才的挑戰並不在同一量級。
在南乙看來,半夢的吉他手基本功還不夠紮實,演奏也相當緊張,前三十秒一直控制不住手抖,也影響到了節奏。
與之相反的,則是藍色藥丸的吉他手王承。這是全場年紀最大的吉他手,已經年過四十,他的演出經驗豐富,技巧挑不出錯,颱風也好,一頭泡麵似的頭髮甩來甩去,很有意思。
不過問題也出在經驗主義上。他的改編過於保守,僅是將原曲的金屬風格改成了funk,律動強,但屬於意料之中。
真正帶來驚喜的反而是沙馬赤爾。
無論是誰,看到碎蛇樂隊的第一反應,都會認為他們走的路線是民族視覺系,優越的外在條件無形中更會加重偶像派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