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歸海淙一直把自己當成揭暄的替代品?
揭園站在原地發愣,忽而回想起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歸海淙眼底的驚訝。
原來是這樣。
揭園掐著自己的掌心,發出一聲很低的咳嗽,他扯了扯嘴角,卻沒能笑出來。
他向來以為自己聰明、冷靜、堅強,守得住本心,更不在意所謂的孤獨和寂寞。
誰料真遇到了,這所有的一切,全都不堪一擊。
夜霧藹藹,縹緲如煙的薄霧在烏沉沉的小城裡裊裊飄散,攜著清冷的寒意。
明明沒有半分重量,揭園卻覺得像是背負一座高山,沉重到他直不起腰來。
他說不清自己此時到底是什麼心情,只是心口一陣陣地發悶,讓他走不動路。
幸好夜黑風高,街上連半個人也沒有,自然也沒有誰會瞧見他這副狼狽的樣子。
就在揭園心中暗自慶幸之時,那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了過來。
與徐徐的夜風全然不同的勁風從腦後襲來,帶起割裂般的聲響,揭園遽然察覺,本能地偏頭躲過來自背後的偷襲,心裡那些個複雜難言的情緒頓時退散。
也因為這個躲避的動作,昏睡的歸海淙沒了支撐,軟軟地滑倒在地。
揭園顧不得扶他,一個側滑避開了可能的攻擊,同時喚道:「玄天!」
銀槍入手,透骨的涼意瞬間讓他清醒過來,揭園回頭望去,身後正立著一個高高瘦瘦的黑影。
又是黑衣?難道是那晚命案的兇手!
揭園眼神一凜,長槍已然對向黑衣人,高高豎起的黑髮隨著他快速轉動的身體一同在空中劃了一圈。
「你是何人!」
黑衣人渾身被黑衣包裹,臉上亦是如此,唯有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他沒有說話,看也不看地上爛醉如泥的歸海淙,而是直直衝向揭園。
竟是衝著我來的?
揭園不禁疑惑,卻沒空思考原因,只得舉槍迎敵。
等兩人短兵相接時,揭園才發現黑衣人根本沒有武器,就那麼赤手空拳地撞到自己面前。
他的長槍可不適合近身搏鬥,揭園腳尖一點,向後退開,銀槍前甩,逼退了試圖靠近他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擊不成,並未放棄,旋即抬手,灰濛濛的妖氣纏住揭園的玄天槍往外拉扯。
揭園的身子自是跟著一個踉蹌,胸前大開,露出破綻來。
黑衣人雙眸一亮,欺身而上,頃刻間便貼到了揭園身前,揭園背心冷汗直冒,卻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