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是奉君在就好了,它那身皮毛靠著可舒服了。」
「奉君?」陸景淵難得開口問道。
「哦,我好像沒跟你說起過它,一頭很漂亮的雪狼,是個女孩,在我被師父撿回去之前,我便一直與它相依為命。」
「好奇心重,調皮得很,不過這兩年倒是矜持了不少。」
「之前我宮裡也養了只兔子。」陸景淵反應過來時,這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謝樽愣了一瞬,然後笑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會養兔子,不會是你那掛墜上的那隻吧?」
「嗯,是它。」陸景淵掩藏在大氅下的手微微發顫,心中有什麼情緒正在破土而出。
「那兔子是我一位兄長送我的,那個掛墜,也是他親手所雕。」
「兄長?」謝樽有些好奇,他還從未見過陸景淵對一個人會有這樣的情緒波動。
「那他現下如何?」謝樽順著問道。
山洞中靜默下來,不知何時月已東升,缺了大半的弦月高懸,皓皓清光如霜。
「還有半月便是他的祭日。」
陸景淵說出這句話時,胸口並沒有他預想中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只有無邊的麻木和空茫。
許多年裡,他從來不敢多想,也不敢向任何人提起有關那個人的事,東宮上下的知情者在他面前也三緘其口。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能如此平靜得在一個雪夜,與他人說起與那人相關的事情。
在在意的寥寥幾人相繼離開後,他已經習慣了以虛假示人,如行屍走肉般,不喜不悲地沿著早已確定的路線機械地前進。
但如今,他似乎又能感知到一星半點的心緒波動了,那好像是什麼的先兆。
謝樽看著陸景淵,沒想到話題會這樣急轉直下,搜腸刮肚半天也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山洞內安靜的只剩下木柴被燒裂時時不時發出了噼啪聲,陸景淵一直看著面前的柴堆出神,好像在透過那從橙紅的光看著什麼東西。
過了許久,謝樽開口道:
「有一事我想了許久,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嗯?」陸景淵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謝樽。
「你可願跟著我?你如今四海漂泊,我亦有意遊歷四方,同行也並無不可,若你我同行,我自會護你周全。」
他想與陸景淵同游,僅出於喜愛,既然要簡單純粹的隨心而行,他對陸景淵便不需要有那麼多難以理清的莫名期待了。
若是陸景淵願意,他可以帶上對方,與他同行,至少在風雨來前,陸景淵能夠去單純的享受一些事物。
也許還能改改陸景淵這副總是死氣沉沉,失魂落魄的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