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在謝樽意料之中,畢竟就目前來說,他所知道的陸景淵周圍的人中,似乎也只有桃葉在這廚藝方面有點天賦了。
「我那時可還在為能吃到太子殿下親手煮的粥開心呢,未曾想……」謝樽低下頭,沒骨頭似的耷拉了下去。
「……」
陸景淵看著謝樽,心頭如被雛鳥羽毛輕輕撫過一般,生了些似有似無的癢意。
「明日。」
「明日一早,我賠你一碗。」
冬瓜湯燉好後,湯被盛在瓷碗裡放在了謝樽面前。
白瓷碗裡盛著的冬瓜每一條都規規整整,如玉一般,透著清透的碧色
謝樽拿起勺,舀了一塊冬瓜餵入口中,陸景淵坐在對面,神色認真。
冬瓜外部口感綿軟可口,又吸收了肉湯的濃香,而內部則是恰到好處的清爽脆甜。
謝樽眼中綻開驚艷,抬頭看著陸景淵欣喜道:「好吃!」
看著謝樽動作飛快地喝完一碗,又竄去再添了一碗,陸景淵覺得自己唇角控制不住地揚起。
明明一開始,只是為了收攏人心,維持一段脆弱易碎的關係。
現在卻只是看到謝樽開心,他便心生歡喜了。
那些無用的知識,也變得有了些許意義。
……
兩人在小院未呆上幾日,謝樽便為小院落上了大大的銅鎖,買了兩匹馬,帶著陸景淵踩著未化盡的冰雪也踏上了旅途。
春至冰雪融化,江水上漲,逐漸漫上了河灘,沿江的土路兩旁開上了些黃色的小花,層層疊疊一直蔓延到遠方。
兩人一路往西南邊走,路過衡陽,不日便能到達郴州。
郴州好山好水,山河環繞,雖說偏僻了些,卻也是個宜人的好地方,謝樽從衡陽南行的路上聽說了不少關於郴州的奇聞軼事,進了郴州城,兩人找了間熱鬧的客棧把行李放下後,往剛才路過的一家酒樓去了。
酒樓臨江,湖光山色盡收眼底,江水緩緩流動,江上偶有小舟飄過,在江上帶起長長的波紋,映著陽光,如同碎落的珠玉。
繁華之地外的茶樓酒肆裝飾並不精巧,通常顯得古舊簡單,一派飽經風霜的江湖之態,也並無多少好酒好菜可供選擇。
謝樽叫了簡單的飯菜,一碟鹵花生放在正中,香氣四溢。
陸景淵夾起一顆細細咀嚼,花生皮微澀的特殊香味充盈口中。
剛從長安離開時,陸景淵並不習慣這樣的生活,過去十幾年,端入東宮承德殿的食膾皆是極盡精細,從不會有一頓見不到葷腥。
後來他才知道,偌大虞朝,有許多人一年到頭嘗不到半點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