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淳顯然已經習慣了謝樽這種時不時溜走的作風,此刻見他貓著腰竄了回來也只是瞥了他一眼, 沒有多管。
當謝樽笑了笑正準備說上點什麼時,溪中的酒杯就已經晃晃悠悠地停在了謝淳面前。
還未等謝淳將酒杯拿起, 便有人先一步開了口。
「世子殿下懷霜臨雲,文質芳潤清壯,不知今日可能得見?」
「謬讚……」
酒杯時機來來得頗巧, 見謝淳的注意力被移開, 謝樽呼了口氣, 覺著對方一時半會是管不了自己了,便往後坐了坐,拿起茶筅在後頭百無聊賴地點起了茶。
隨著杯中雪沫點點浮起,不遠處的琴台上也傳來了裊裊琴音。
謝樽手上的動作不停, 眼神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來客。
席上其實少有什麼聲名顯赫之輩,多是些世家出身、還未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的年輕公子。
畢竟以懷王的臉面權勢, 這等集會也不會有什麼德高望重的前輩前來。
其實就連謝淳, 也多是看在與懷王私交甚篤的份上上,才會從不缺席他籌辦的集會。
左不過仍是那點原因。
懷王母親出身低微, 生下他後沒多久就因病去世,甚至在宮中連位份都沒有。沒有母族支持, 本人也不受重視, 即使及冠後封了王也沒有封地,不掌實權,只能在這長安城中碌碌餘生。
不過在謝樽看來, 像這般身邊少有紛爭,或許也不算件壞事。
當謝樽的目光無意間轉到了陸景凌身上時, 卻發現對方衣襟微敞,一派風流之姿,正執著酒杯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謝樽手下動作一頓,悄悄收回了目光。
若他記憶沒有出現問題的話,他跟這位懷王殿下也不過點頭之交而已吧,所以……對方沒事為何要盯著他看?
百思不得其解,謝樽又抬頭看了過去。
這一次,陸景凌已然執杯與身旁的人交談了起來,根本沒有注意到謝樽這邊。
「……」謝樽打量著他,一種莫名的不安感漫上心頭。
等到集會結束回到府中,洗漱一番後謝樽就將沈慶庭的蜀中志交給了謝淳。
至於之後的事,那便不需要他去操心了,若謝淳看得上這篇文章,自然有的是辦法聯繫上沈慶庭。
第二天清早,天色尚是一片清透的霧藍色時,謝樽院中就傳來了一陣槍棍揮舞的破空聲。
當年大虞開國時,趙家玄焰鐵騎一桿銀槍橫掃千軍,守國門,滅七國,為陸氏皇族打下了半壁江山。
謝樽跟著趙澤風習武,學的自然也是槍法。
不過銀槍暴戾,容易傷人,平日裡若只是在院中練習,謝樽和趙澤風使用的便都是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