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以為……他們應當不會拒絕這個交易。」
呼延野是曾經的北境第一大將, 也就是完顏晝的外公。
他曾領兵為安車骨王出生入死,打下了四個部族, 是草原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屠夫。北境東十六部因他正式成型, 安車骨王庭也因他穩固。
可惜呼延野年輕時消耗過度,四方安和後他便傷病交加, 壯年早逝。
而呼延一族也隨著他的逝世迅速沒落。
若非如此,六年前完顏晝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被送到虞朝作為質子。
若他們再坐以待斃下去, 任由蘭氏掌權, 呼延一族恐怕就要消失在北境的歷史之中了。
以呼延氏的烈性,絕不會任由自己的部族受人欺辱,最終湮滅如塵。
「徐行之把你教的很好。」陸擎元的話辨不出喜怒, 清淡得不生波瀾。
而陸景淵也好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情況一般,臉上不喜不悲, 他起身躬身,垂眼看著那繡著卷草紋的華貴地毯:
「不過淺薄之見,不及父皇萬一。」
父子兩的關係好像結冰一般,見不到半點溫情。
「好了。」陸擎元終於像是倦了一般有了下文,不再等著陸景淵慢慢道來,「見解尚可,不必過謙,北境一事便交給你做吧,莫要讓朕失望。」
「……」陸景淵雙眼睜大,無比驚訝地抬頭向陸擎元看去,但只是一瞬他便收回了目光。
「兒臣遵旨。」
陸景淵走後,譚盛端著新沏好的新茶看著他的背影在心底嘆息一聲,然後轉身邁入了帳中。
他將桌上冷透的茶水糕點一一撤下,幾番欲言又止,還是開口道:
「陛下,如今太子殿下尚且年幼,將此等大事交予殿下,是否……」太過兒戲了些。
後面的話譚盛沒說,雖然陸擎元並非聽不得銳言之人,但畢竟仍是帝王,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
「無妨。」陸擎元用碗蓋輕輕撥弄著茶麵,神色好像輕鬆隨意。
「朕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罷了。」
「若是做不好了,再出手也不遲。」
若足夠讓他滿意,這個位子給他也無妨,畢竟因為出身而放棄一個足夠優秀的繼承人未免得不償失。
況且他這個兒子,與母族也並不親近,如此他也能放心不少。
左不過日後要費些事將程家處理乾淨而已……
其實看著陸景淵如今冷淡疏遠的模樣,他也會偶爾想起這個兒子更年幼時看著他仰慕而期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