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山水明秀,城小人少,又交通不便,少有生意從往來,會經過那裡的商隊少得可憐。
即使有,也不會有能夠往來北境郴州的大商隊會帶上個非親非故的孩子。
阿七不可能跟著商隊從郴州到北境,也不可能靠自己過來,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他最終還是沒逃過被那些人抓走的結局。
也說明了烏蘭圖雅在經歷了之前的兩次失誤後,依然沒有收斂多少。
或許對她而言,那些所謂的失敗也只是她延展的根須之中的微末而已,不值得她投下多少目光。
而這一點,如今他和謝樽都很清楚。
謝樽沉默良久,眸中翻滾的怒意幾乎要衝破枷鎖,「他是自己跑出來的,還被故意放出來的還未可知。」
他話中仍有保留,其中還隱藏著希冀。
「你覺得這茫茫北境,他有幾分可能逃走。」陸景淵知道他心裡不太好受,但仍是直言道。
「若是當時……」謝樽沒有說完,又把話咽了回去。
「……」謝樽微微合眼,再睜開時,其中的憤怒與痛意已然被收斂殆盡,「他認出我了,因為飛泉劍。」
「若是他已然認出我,知道我們了解了他的過去,必然會懷疑他,他恐怕會有所動作。」
「無妨,只要他有動作,我們立刻就能抓住把柄。」
謝樽沒再說話,只是仰頭看著遠處沙丘之上的那一輪幽幽冷月。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去見見那位烏蘭圖雅了,他真的很想看看,那個野心勃勃,已然將自己的根須深深紮根於大地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模樣。
謝樽和陸景淵回到自己的帳篷里時,距離天亮已然只剩下一個時辰了,兩人匆匆躺下,燭火熄滅之後,四周一片黑暗。
沙漠之中砂礫也是無孔不入,即使營扎的再好,也總能在剛鋪好的被褥上摸到一手沙子。
睡得迷迷糊糊時,謝樽驟然感覺到一道黑影靠近,他瞬間睜眼,寒光一閃,枕下的匕首就已然橫在來人的脖頸之上,拉出了一條血線。
隨即,謝樽就聽到了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謝大哥,是我。」
燭火點燃,謝樽看著面前已然換過衣服,身上乾乾淨淨的阿七,他心底火氣未消,臉色並不好看,但仍是耐下性子道:
「何事?」
阿七感受到了謝樽語氣中的冷硬,原本有些雀躍的神色落了下去,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躊躇半晌,最終還是使勁攥著衣角小聲道:「謝大哥,求你救救我。」
似乎是怕謝樽拒絕,阿七立刻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說了出來,並無半點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