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依拉勒唇角抿起,微不可聞地吸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他日有酒有肉,我再說給你聽吧。」
即使心下靜如平湖,謝樽仍是揚起笑容,興致盎然地說了句「好啊。」
暫時跳過了這個話題,依拉勒又活躍了起來:
「說來田夢那姑娘如今怎麼樣了?當時我走得有些急,都沒好好跟她道別。」
「跟著柳清塵行醫去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呢。」
「啊……那應該挺辛苦的。」
車隊前騎馬的幾人,只有謝樽和依拉勒一直說個不停,依拉勒話多得可怕,接連不斷始終不嫌累。
簡錚沉默地聽了一會,微微眯起眼,然後放慢速度走到了陸景淵身旁。
那個叫依拉勒的小子,看著謝樽的眼神分外熱切,纏上了謝樽就把他們這一群人扔到一邊當作空氣,實在是讓她不得不多想。
她目光掃過前面那兩道背影,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壓低了聲音道:「他是不是想撬你牆角?」
「……」謝樽差點一口風嗆死,他回過頭看著簡錚,咬牙道,「將軍慎言。」
這周圍大半的習武之人,耳力非常人能及,簡錚那聲音聽在眾人耳中自然分外清晰。
陸景淵聽見依拉勒問「什麼牆角」,又看見謝樽轉頭回去笑著解釋了幾句,唇角也勾起了一個不甚明顯的冰冷笑容:
「將軍與其盯著旁人看,不如看看自己。」說著,陸景淵的眼神若有似無地划過了簡錚身旁始終半點動靜都沒有的蕭雲停,滿意地看到對方的身形瞬間變得僵硬,
「啊?我怎麼了?」簡錚問道。
「將軍精於此道,將軍都不知,在下又如何得知?」陸景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你別跟我扯些有的沒的,給我說清楚了!」
「將軍……」蕭雲停硬著頭皮打斷,平日裡在自家營里也就算了,但這周圍一圈二十部的人都瞪著眼睛瞧著呢。
謝樽聽著後頭的喧鬧,額角青筋直跳,頭痛地捏了捏眉心。
見了這番情形,依拉勒眼底流過一道暗光,他回頭瞥了一眼簡錚問道:「簡大將軍一直是這般跳脫的性子嗎?」
「嗯,算是吧。」謝樽笑了笑,這一次,那抹笑容真實了許多。
他狀似無奈地嘆息道:「將軍性子簡單直率,向來隨心所欲。」
這不過一個插曲而已,寥寥兩句話便已帶過,無邊的原野山巒之上,車隊浩浩蕩蕩地往前走著,在草地上留下一道道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