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你的太子之位沒了。」趙澤風冷冷道,「我的自由也沒了。」
「我就沒想要過,不是,我問的不是這個……」看他明顯不在狀態,陸景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然後乾巴巴地安慰道,「算了,活著就好。」
然而過了半晌,他又忍不住探頭問道:「今晚真的有宮變嗎?」
「……」趙澤風理都懶得理他,只跳下台階把某個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宦官泄憤似的踹到了一邊,然後大步離開了中正殿。
陛下這裡暫時無事,但二叔受了傷,鳴珂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他還有不少事要做。
殿內陸景昭終於順過了氣,抽噎著抬頭問道:「父皇,究竟是怎麼回事。」
寅時,棲梧宮
此時的棲梧宮早已有重兵把守在外,平日裡熱鬧繁華的宮殿之中也只剩下兩三個陌生的侍女仍在活動。
陸景昭在宮外沉默地等了許久,才等到羽林衛帶回的放行消息。
「殿下有令,放行!」
宮內寂靜無聲,陸景昭獨自轉著輪椅,隨著掌燈的宮女緩慢地向暖閣移動,她一路上想了許多,卻在來到這裡時覺得一切都沒了意義。
她早就知曉母后不愛她,也早已不再奢望。可她一直以為她至少對父皇有情,可是……那居然也是假的。
待到掌燈宮女關門離開,陸景昭凝望著倚在軟塌上翻書的程雲錦啞聲道,「父皇從前時常會與我說你們的舊事。」
「是嗎?」程雲錦淡淡應了一聲,再也沒了下文。
「……」陸景昭第一次有想將某個人的心掏出來看看的衝動,她想看看那心究竟是否仍在跳動,是否有留存過一絲一毫的溫暖。
她所有歇斯底里的責問在對上那雙凝霜的眼眸時都化為烏有,最終只化作一句無力至極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
聞言程雲錦嗤笑一聲,想起了什麼似的諷道:「我此生只為一件事後悔,與你們無甚關係。」
「你可以走了,以後不必再來。」
當陸景昭拂袖離開,宮女也熄滅了檐下的燈籠不知去了那裡,偌大棲梧宮瞬間寂靜的如同一方死地。
程雲錦輕輕觸碰著案頭的燭火,直到之間傳來灼熱的痛感。
後悔嗎?她怎麼能不後悔?
若非當年一念之差,她的姐姐根本不會死,程家的大小姐會母儀天下,子孫承歡膝下,直到某一天壽終正寢,結束這圓滿的一生。
可惜沒有萬事如果,她沒能留在長安,也沒能在陸擎元殺害姐姐前先一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