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晝的人被臣擋在了外頭,若是陛下不想見,臣便去將他打發了。」
「嗯,先讓他在外頭候著吧。」烏蘭圖雅倚靠在長榻上,聲音立滿是倦怠迷濛,「戰況。」
「仆散元貞一路大捷,此時已經打到絳州,距離潼關只餘二百餘里,但呼延將軍他……至今還被拖在燕京。」阿勒莎答道。
「是嗎?」烏蘭圖雅驟然睜眼,聲音霎時變得清晰起來,「趙澤風還真是條打不死的狗,倒是朕小瞧他了,罷了,不必管他們,就讓他們在那耗著吧。」
「潼關是誰駐守?」
「已然換成了蕭雲樓。」阿勒莎言簡意賅的答道。
聞言烏蘭圖雅輕笑一聲,披著絨毯一步步走到了沙盤前,抬手間衣袂蹁躚帶起了一陣幽香,與這粗陋的宮殿格格不入:「完顏晝的動作也沒能吸引住他的目光嗎……陸景淵倒是聰明,僅憑這點人也能將這邊地堵得處處無缺。」
「可惜處處無缺,卻也處處有缺。」烏蘭圖雅指尖捻起沙塵輕輕灑下,笑著道,「能走的路就那麼幾條,避不開他的目光,但我倒是要看看他那些伎倆,究竟擋不擋得住北境的鐵蹄。」
「讓完顏晝的人進來吧,他開的那條口子也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是。」
五百里外,陽關
旋渦狀的巨大風暴遮天蔽日,翻湧不息,好似要將天幕撕開大洞,壓得百里荒原漆黑如墨。謝樽站在城樓上,任由烈風撲面,看著風暴之下雨如盆潑。
「婉婉讓我帶上來的。」簡錚將一碗滾燙的湯藥放在城垛上,「她知道你心情不太美妙,便打發我來走這趟了。」
「在想什麼?」簡錚衣袍被吹得烈烈作響,倚靠在了城垛旁挑眉問道。
謝樽收回目光,端起藥淡聲道:「在想我們有究竟能有幾分勝算。」
「嗨,這有什麼好想的。」簡錚端著自己的藥碗與謝樽碰了一下,然後將那腥苦的藥湯一飲而盡,就像裡面裝的不是藥湯,而是一碗烈酒一般,「人嘛,有時候只要向前走就好,哪管什麼東西南北,總會走出去的。」
「大不了死後地府相見,多得是喝酒的日子。」
謝樽聞言低笑一聲,端起藥來抿了一口,直到舌上的苦澀蔓延心底,催生出無限惆悵:「我師父也說過相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