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
肖瑾。
没有回应。
木枕溪认命地将她翻了个身,脱了袜子,拉过来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一路叹进了装睡的肖瑾心里。
紧接着又听见对方烦恼的自言自语: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彻底死心?
肖瑾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木枕溪立刻噤声,给她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出去了。
灯暗下去,房门闭上。
肖瑾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彻夜未眠。
晚上睡觉前木枕溪心惊胆战,总算是没有再做奇奇怪怪的梦,早晨一身清爽地醒了过来。敲门喊肖瑾起来跑步时声音都洪亮了许多。
起床了。木枕溪在靠近门的时候就叫开了,手刚抬到半空,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木枕溪将手收了回来,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肖瑾情绪低迷:早上好。
木枕溪指了指门口,说:我出门了。
嗯。肖瑾抓了抓头发,说,我昨晚没睡好,待会儿还得补个觉。
木枕溪看见她眼睛里的血丝,说:你睡吧,需要给你带早餐吗?
不用了,谢谢,我估计要睡到中午。肖瑾在她面前将卧室门缓缓合上了。
木枕溪因为没做春梦一早上的好心情化为了乌有。
王记早餐的老板娘看到只有她一个人,瞟了眼她身后,特意问起肖瑾:这两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呢?
木枕溪拆了筷子,将碗里的汤粉和配菜拌了拌,淡说:她不来了。
老板娘还挺惋惜:怎么就不来了呢?我看她还蛮有意思的。
木枕溪没吭声。
也不用等她接话,老板娘自己感叹完回去了,继续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才几天,木枕溪已经觉得一个人吃早餐是一件很冷清的事情了。她思索着事情,沿着湖边慢慢走回去,路上有那种很小颗的石子,一路走一路轻踢,自娱自乐,笑容渐渐洋溢在唇角。
旁边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估计是去上学的,朝她投过来好几眼。木枕溪将石子转头踢进了湖里,向学生们看去,学生们互相看看,扯了扯彼此的袖子,加快了步伐,一溜烟走了。
木枕溪:???
这什么世道,她难道像个怪阿姨吗?
木枕溪忍不住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在这里面都没崩的脸,那群学生是怎么回事?
木枕溪发消息给殷笑梨吐槽刚碰到的事。
殷笑梨回了一串哈哈哈哈,接着说她是装嫩,把学生都给吓到了,让她谨记一个二十八岁阿姨的本分,不要在小朋友面前那么幼稚。
木枕溪回复:我才十八。
殷笑梨继续哈哈哈哈,说你开心就好。
殷笑梨在用她的方法,有意无意地再次提醒木枕溪已经不再年轻的事实,经受不住在感情里再一次的伤筋动骨。
木枕溪和她一路聊到了家门口,才收起手机开了门锁,仿佛家里没有肖瑾这个人似的,木枕溪没有多往卧室看一眼,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和软件。
肖瑾果真一觉睡到了中午,起来洗漱洗澡吃饭,一觉睡饱了,神清气爽。她仿佛和木枕溪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木枕溪隐约也有感觉,但她希望这不是肖瑾的又一次逢场作戏。
当日下午,木枕溪带着肖瑾再次去了趟医院,做了头部核磁共振。
第35章
当日下午, 木枕溪带着肖瑾再次去了趟医院,做了头部核磁共振。
怎么样?难受吗?木枕溪问刚做完头部核磁共振的肖瑾,向她递过来一瓶拧开了的矿泉水。
谢谢。肖瑾接过,小口抿着, 还好,就是里面有声音, 再加上时间比较长, 会有点紧张。
医生说要等一两个小时,要不要在附近转转?木枕溪没做过这个检查, 刚从玻璃看到肖瑾躺着被推进去, 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忘了。
旁边有个路过的估计也是陪别人来的, 看她坐在长椅上, 两只手绞紧, 用力得指节发白, 频频朝她看过来, 要不是她是女的, 都要以为里面是她正在生产的老婆了。
不用了,在这等着吧。肖瑾两手捧着矿泉水, 往外走出了几步,在一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来。
木枕溪站在她身边不动。
肖瑾抬头看她, 很礼貌的语气: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
也没什么事。木枕溪坐下了。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专注地当一个低头族,用手机里下载的读书软件看书。
肖瑾则是从包里翻出了kindle, 继续阅读她先前没有看完的书籍。
如果有人此刻从她们身旁路过的话,会发现她们的坐姿、低头的角度,包括手指翻页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木枕溪把手机返回主界面,过去一小时零四十分,她和肖瑾知会了一声,回原来的科室问医生去了,没过两分钟,肖瑾接到了她的电话,说结果出来了,让她过去。
两个人一起站在医生面前,医生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片子在看,神情严肃。
肖瑾不动声色偏头看了眼木枕溪无意识攥紧的拳头。
这回比上回检查得详细一些,医生开口就问:以前有没有什么病史?
木枕溪:
又是这个问题,肖瑾要是恢复记忆了她也不用费这么大劲。
肖瑾说:似乎在十年前生过一场重病。
医生就说:这个只能检查出来实质性的病变,而你的大脑,成片显示没有任何问题,头疼的话可能是脑神经的问题,极有可能与十年前生的那场重病有关,落下了病根。当时是生的什么病?
肖瑾说:时间太久了,我不知道。
医生把片子和报告单都递过来:可以去问问知道的人,否则我们这边不好下判断。不过既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就应该往好的方向想。接下来的话和上回那个医生大同小异。
这次又是徒劳无功。
出了医院,木枕溪用征询意见的语气问肖瑾:需不需要再去更加权威的医院检查?去趟首都?
肖瑾说:不用了,没什么大碍,而且这两天也没疼过。
肖瑾发现,她的头疼好像和她情绪有一点微妙的关联,不能说完全相关,但情绪濒临崩溃的时候容易犯,其他时候就还好,没有什么规律。
木枕溪开车途中接了个电话,肖瑾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哪个朋友出了事,进医院了,得去看看。
木枕溪将肖瑾放在小区门口,说她有点事情,得出去一趟。
木枕溪从后视镜里看着肖瑾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在车子转过一个拐角后消失不见了。
肖瑾一个人回了家,开了电视剧心不在焉地看。木枕溪的态度她已经再清楚不过了,相较于想方设法挽回对方的心,在逐渐拼凑出事实真相的此刻,她更倾向于尽早恢复记忆,或者能够找到更多线索。